金兵们想的挺好,可战场之上何等残酷,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金兵们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缔母岭,看着背后越来越远的偃月阵,看着那岭下的坦途平原,一个个眼中都露出期待激动之色,甚至有那性急的兵卒,抬手挥刀向马屁股上斩去,以期能刚快冲出偃月阵的攻击范围,自己好圈马向侧突围。
可当他冲到近前,能拨马向外走了,他也看见那缔母岭北坡高地上的锋吴大军了。
但见缔母岭上,一面面大旗陡然而起,无数林木向左右倒去,霎时间旌旗蔽日,杀气冲霄!
数不清的硬弓劲弩排开阵势,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钢铁荆棘覆盖了整片高地。
最扎眼的,便是那一字排开的狰狞巨物——三弓床弩!那粗如儿臂的绞盘绷得紧紧的,丈八长的铁脊凿甲箭寒光闪闪,搭在弦上,箭头斜指岭下平原,透着噬人的凶光。
更有无数手持神臂弓、黄桦弓的健卒,层林立在高地前的斜坡之上,掌中引弓待发,眼神冷冽,只等那大旗下吴家兄弟的号令,只一眨眼的功夫这高地,便是悬在金兵头顶的一柄森寒铡刀!
见此情形,金兵急忙就欲勒马回撤,可这一回头,入目的情形就更是骇人。
要说刚才各军是简单相连,隐约呈现偃月阵型,那现在就是各军各归其位,各将各掌风骚,数万铁骑稳稳依照偃月阵型站稳脚步!
那阵势,左右两翼如同弯月舒展,斜斜向前,内弧正对着缔母岭山脚,形成一个巨大的、带着死亡的口袋。
铁甲映这夕阳,刀枪好似麦林,刚刚冲杀一阵的战马打着沉重的响鼻,喷着白气,数万精骑肃立无声,唯有那血甲利兵透出一股冲天的肃杀之气凝而不发,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而落在金人眼里就更是恐怖,毕竟那血可都是自己的袍泽之血。
要说锋吴军是刀,那这偃月阵,便是铁打的渔网,专候那网中之鱼!
此刻,被这“铡刀”与“囚笼”死死夹在中间的金兵面色立时凝重万分,这些残兵败将,衣甲不整,旗帜歪斜,唐括部大将的人头都被赵斌以高杆悬挑,队中只剩下几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都督平章吆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