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将草原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的山丘为他们的蛰伏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他知道,今夜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如果今晚找不到黑靺部主力的行踪,那么明日他们的行踪就无所遁形。
而黑靺部一旦察觉异动,只需向西迁徙三日,便能进入赤瓕部的势力范围,届时再想围剿,难如登天。
而黑靺部和赤瓕部联手才是他们最不能忍受的。
而能否覆灭黑靺部才是能够朝廷草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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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笼罩下来,星辰在天幕上闪烁,草原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北戎骑兵们蜷缩在马腹旁,用体温温暖着战马,彼此间没有任何交谈,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划破寂静。
他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对故土的眷恋,有对未来的迷茫,更有对黑靺部的刻骨仇恨。
天快亮时,负责侦查的北戎斥候终于带回了消息。
为首的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长时间疾驰而沙哑。
“将军,桑干河上游发现黑靺部主帐,看规模至少有数千帐,应当是黑靺部本部所在。”
“距离此地还有多远?”白破虏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回将军,全速前进的话,天亮前可到。”斥候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应该在迁徙,不少帐篷都没拆卸。”
“将军”呼延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好!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
当第一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划破夜空,点燃黑靺部主帐的帆布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呼延吉一马当先,那面残破的白狼旗在晨风中倒卷如刀,直插敌营。
他手中的弯刀劈砍翻飞,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蓬滚烫的血花,没有丝毫犹豫。
身后的白狁降卒更是杀红了眼,他们口中发出嗬嗬的低吼,仿佛一群挣脱枷锁的野兽,胸中的怒火比营帐燃起的熊熊烈火更加炽烈。
黑靺部的族人从睡梦中惊醒,男女老少赤着脚在营地中奔逃,哭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绝望的悲歌。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未经历过战争,手中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只能用木棍、石块徒劳地抵抗。
白破虏立马在不远处的山岗上,冷眼旁观这场一边倒的屠杀,身后的北境骑兵则做着外围的肃清工作。
巨大的包围网已经展开。
山岗之上的大朔骑兵按兵不动,手中的长弓始终保持着警戒的姿态,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
这场杀戮是必要的,对白狁部族而言,唯有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彻底打破他们心中的骄傲。
当西图大儿子的头颅被挑上枪尖时,朝阳恰好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桑干河。
河水泛着粼粼赤光,倒映着岸边燃烧的营帐和满地的尸骸,景象惨烈而壮丽。
“记下,八月廿七,白狁部呼延吉率部归顺,讨贼有功。”
白破虏对身旁的随军司马说道,声音平静无波。
司马连忙取出羊皮卷,用炭笔飞快地记录,笔尖划过羊皮的沙沙声,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呼延吉立马在一片血泊之中,手中的弯刀已经崩开了数道缺口,身上的大氅被血浸透,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手下的五千骑兵,此刻只剩下不足四千,一个个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他们仍在搜罗幸存的黑靺族人,腰间悬挂的右耳少则三五个,多则十几个,沉甸甸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识时务。”白破虏心中暗叹。
在这片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怜悯与仁慈从来都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