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幕如漆,雨势则稍缓和,但天空依然阴沉。
他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想起梁朝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就放空了。
回到工部的时候,大家还没有下值,多数人都已经扑在公案上酣睡,少部分人还在小心翼翼地处理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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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成为了工部近半个月以来的常态,即便是王清晨也多是如此。
毕竟灾情不等人。
烛火无声摇曳,王清晨轻手轻脚走进工部,打断了想要行礼的几名下属。
离天明没几个时辰了,将这些下属扰醒可不是他这个上官该干的事情。
“大人”
不多时,段柳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王清晨的值房,正好他已经拟定好了调配修补方案。
“你来看一下,若是由你带队修补这三处坝体,最快得多长时间”王清晨直接问道。
“若是水泥充足,劳工充足,怕是三五天就行”
“不过如果期间下雨的话,下官也无能为力”段柳说道。
“而且,后续这几处坝体肯定要拆掉重修,若是此时修补……”段柳有些顾虑。
毕竟这一经修补就是几万两银子。
汛期过去还要拆除重建,这几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他工部肯定要被御史台弹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清晨不敢赌这三处堤坝会挺过今年安然无恙,更不敢赌下游几十万百姓的安危。
因小失大,这种赌注他不敢下,太子不敢下,即便是景佑帝恐怕也不敢下。
“我们赌不起,用了这几万两我们最多是被御史弹劾,不用这几万两,有个万一,恐怕陛下震怒,工部遭殃”王清晨还是有决断的。
做与不做之间的后果实在太大。
“是,下官定不负大人所托”王清晨的话相当于给段柳吃了定心丸。
有一个愿意背锅的上官无疑是下属的幸运。
若是换作其他上官,他只怕还要考虑如何节省花费,如何精简工程,如何经略上官等。
而碰到王清晨他则只需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就行。
这无疑简单轻松许多。
“现在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去派人调派水泥,明早你便随船前去,务必赶在汛期之前保障河堤安全”
“我还需要一些大匠”
“给”
“两位郎中”
“给”
“三万劳工”
“太子的征调函已经在路上,你到达的时候,那些劳工就会等着你”王清晨说道。
“那大人保重”
段柳也不拖沓,施礼之后便抓紧时间前去休息。
而今晚,王清晨则还有大量公务要忙。
是夜
郑县河坝之上
“尔等可知我们是何人?”连夜赶赴郑县核明真相的东宫卫率,看着堤坝上陡然齐聚挥舞枪棍的所谓‘护堤队’,不由怒从心生。
“老子看你们是想要毁坏河堤的贼子,大家给我上”领头的一副恶仆装扮,说着就要带人上前围攻马背上的东宫卫率。
“大胆?我等乃是太子殿下的卫率,奉命巡查河堤,尔等若是识相快快离开,如若不然……”领头的显然不会这般退缩,顿时利刃出鞘,其身后跟随的两个卫率同僚同样抽刀。
这显然没有唬住人多势众的一众泼皮。
“你说你是太子的人?老子还是皇帝老子?还不下来给你虎爷磕头?”
“哈哈哈……”河堤之上尽是嘲笑揶揄之声。
“大胆,死到临头犹不自知,今日是我等前来,明日便是大军前来将尔等拿下,还不跪地自缚以赎其罪?”
领头的卫率怒不可遏,他还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以往东宫的招牌在哪不是畅通无阻,今日竟然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