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实。
兽首狰狞,獠牙开张的凶狠线条如同凝固的咆哮。
断裂的茬口尖锐峥嵘。
暗铜色的本体在从门缝挤进的稀薄光线里,幽幽地反着光。一种沉郁、厚重、仿佛浸透了无数血火杀伐的暗铜幽光。
指尖传来冰冷的、近乎实质的金属触感。
这触感沿着指尖,顺着手臂上的经脉,一路冰寒彻骨地直贯入心脏深处。
那里,早已是一片凝固的熔岩之海。
被陈忠最后那绝望而沉重的叹息彻底点燃的熔岩之海!
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空寂中,它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忠骨埋入京郊阴冷泥土的瞬间,积蓄、翻滚、孕育出毁天灭地的能量!
暗处窥伺的眼……
箭矢破空的厉啸……
精致糕点包裹纸上致命的毒痕……
“福寿安康”御赐下的冰冷砒霜……
义庄坍塌棚屋中滴落的毒药……
上官婉寒潭般戏谑的“等”字……
还有。
乱葬岗坡顶,寒风刺骨里,老人最后那沉重如山的叹息!
那坟前吞噬金印的冰冷泥土!
……这一切!
如同无数尖锐烧红的铁钉,密密麻麻狠狠钉进此刻心脏那片滚烫翻滚的熔岩核心!
冰寒的指尖紧握着那半枚冰冷沉重的凶物边缘。
陈默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曾在炕沿紧握住老人最后余温的手。
他拿起桌角那只粗笨豁口的陶土茶碗。
碗底还残留着一圈昨夜冷透的茶锈。
他手指收拢。
没有愤怒的表情。
只是平静地。
五指骤然合紧发力。
砰!
一声清脆裂响炸开!在空旷死寂的小院内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