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火牛惊夜

“传令!”沈墨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西门守军,依计行事,稍作抵抗,佯装不敌,放王伯当前锋入瓮城!记住,溃败要‘真’!丢弃些旗帜、锣鼓!守城校尉,‘负伤’撤退!”

“得令!”一名朱雀信使迅速记下,飞奔而去。

“红绡姑娘,”沈墨转向红绡,“你亲去瓮城督阵!时机稍纵即逝,待王伯当前锋主力大半涌入瓮城,城门甬道拥堵之时,立刻点燃火牛尾油绳!同时,升起三盏赤焰孔明灯为号!”

“红绡明白!”红绡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火焰,身影如一道红影,迅速消失在碉楼门口。

“白虎弩手!”沈墨的目光投向沙盘上几个关键的蓝色标记点,“见赤焰灯起,不必等待军令,自行寻找最有价值目标——敌军将领、旗手、号令兵!自由猎杀!打掉其指挥!”

“得令!”负责联络白虎部的信使肃然应命。

“其余各部守军,”沈墨最后环视沙盘,“待火牛破阵,敌军大乱之时,听我号炮为令,开城出击!痛打落水狗!”

部署完毕,碉楼内只剩下信鸽扑翅和炭笔记录的声音。沈墨走到望孔前,望向西城方向。夜色如墨,但远方,已经隐隐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和隐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瓦岗军的黑色洪流,近了!

黎阳西门。

城头上,“稀疏”的守军“惊慌失措”地射下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砸下几块滚木礌石,在瓦岗军如雨的箭矢压制和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很快“伤亡惨重”,发出一片“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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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给老子顶住!”一个扮演校尉的寒衣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肩膀“中箭”,被亲兵“狼狈”地拖下城头。

“城门要破啦!快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城头剩余的守军顿时“士气崩溃”,丢盔弃甲,沿着马道“哭爹喊娘”地向城内“溃逃”。

“哈哈哈!不堪一击!”城下的王伯当见状,狂喜大笑,手中长槊一挥,“儿郎们!城门已开!随我杀进去!活捉杨昭林天生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瓦岗前锋精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争先恐后地涌入洞开的西门,冲进那灯火昏暗、仿佛唾手可得的巨大瓮城之中!马蹄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在瓮城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耳欲聋。

王伯当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眼看就要穿过瓮城的内门杀入主城街道,心中豪情万丈。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轰隆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西门千斤闸,竟在瓦岗军前锋大半涌入、后队正在拼命挤入甬道的混乱时刻,毫无征兆地轰然落下!坚硬的闸底狠狠砸在青石地面上,溅起一片火星,也瞬间将瓦岗军截为两段!瓮城内的前锋,成了瓮中之鳖!

“不好!中计了!”王伯当脸色剧变,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勒住战马,惊恐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瓮城四周高耸的城墙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巨大的阴影,城墙上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只有瓮城内拥挤混乱的己方士兵和战马的嘶鸣!

“快!撞开内门!冲出去!”王伯当声嘶力竭地命令,心中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几乎就在千斤闸落下的同一瞬间!

“咻!咻!咻!”

三盏赤红色的孔明灯,如同三颗燃烧的心脏,猛地从瓮城内侧的藏兵处升起,刺破了黎阳城西的沉沉夜幕!那妖异的红光,瞬间吸引了所有城内外瓦岗军的目光!

“时辰到!”早已等候在瓮城内侧阴影中的红绡,美眸中寒光爆射,猛地一挥手中令旗,“点火!放牛!”

早已潜伏在两侧藏兵洞和甬道暗门中的寒衣死士,如同鬼魅般现身!他们手持浸满火油的特制长杆火把,毫不犹豫地捅向早已被驱赶集结在甬道内侧、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数百头壮硕公牛和部分驮马的尾部!

这些牲畜的尾巴上,早已被牢牢捆绑上了浸透火油、易于引燃的粗麻绳!

“呼啦——!”

烈焰瞬间升腾!刺鼻的焦糊味和牛马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瓮城空间!尾巴被点燃的剧痛,让这些原本温顺的牲畜彻底陷入了疯狂!

“哞——!”

“咴律律——!”

数百头尾巴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疯牛疯马,双眼赤红,剧痛带来的无边恐惧彻底压倒了它们的天性!它们不再受任何控制,只剩下一个念头——向前冲!逃离这灼烧的地狱!而它们尖锐的牛角上,早已被牢牢捆绑、打磨得寒光闪闪的锋利短刃!

轰隆隆隆——!

如同决堤的岩浆,如同失控的山洪!数百头燃烧着尾巴、顶着尖刀利刃的疯狂火牛火马,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从瓮城内侧的甬道和暗门中,向着刚刚涌入、正因千斤闸落下而陷入巨大混乱和惊恐的瓦岗前锋军阵,发起了死亡冲锋!

火光!浓烟!凄厉的兽吼!士兵绝望的惨叫!瞬间将整个黎阳西城瓮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火牛阵,这沉寂数百年的古老杀阵,在隋末黎阳城下,被沈墨赋予了新的、更加残酷的生命!

燃烧的牛尾是驱赶死亡的鞭子,剧痛让每一头牛马都化身成狂暴的凶兽。它们根本不分敌我,只知埋头向前猛冲,尖锐的角刃轻易地撕裂了瓦岗士兵单薄的皮甲、布衣,刺穿血肉,挑飞躯体!被撞倒的士兵瞬间被后续狂奔的牛蹄踩成肉泥!阵型?在绝对的力量和疯狂面前,瓦岗前锋那看似严整的阵型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地撞穿、撕裂、践踏!火光映照着飞溅的鲜血、破碎的肢体和扭曲痛苦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和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火牛不仅直接杀伤,更制造了无法想象的混乱。受惊的战马不受控制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然后加入疯狂践踏的行列。士兵们惊恐地尖叫,互相推搡,自相践踏,只为逃离那带着火焰和尖刀的死亡洪流。许多人甚至不是死于牛角牛蹄,而是死于同伴的刀下、马蹄之下,或是被活活挤死、踩死!瓮城,彻底成了血肉磨盘!

就在火牛冲阵引发惊天动地的混乱之际,早已埋伏在西城、南城各处制高点和隐秘箭楼中的三百白虎神弩手,如同最冷静的猎人,扣动了扳机!他们根本无需瞄准混乱的人群,目标只有一个——火光映照下,那些身穿精良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挥舞兵器试图稳住阵脚的瓦岗将领和旗手!

“噗!”一名正在声嘶力竭呼喊的王伯当副将,咽喉被一支强劲的弩矢精准贯穿,声音戛然而止,栽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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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面代表着王伯当本阵的将旗旗杆被数支弩矢同时射断,旗帜颓然倒下,引起周围士兵更大的恐慌。

“啊!”试图组织弓箭手反击的一名校尉,被一支弩箭射穿面门,惨叫着滚落尘埃。

……

精准、冷酷、高效!每一次弩弦的嗡鸣,都代表着瓦岗军指挥系统的一次断裂!失去指挥的士兵,在火牛和混乱的双重打击下,彻底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王伯当目眦欲裂!他武艺高强,奋力格挡开几头冲撞而来的疯牛,坐骑却被一头火牛尖锐的角刃划开了肚腹,惨嘶着倒地。他狼狈地滚落在地,头盔歪斜,身上沾满血污和泥土。看着身边精锐如同麦子般被收割,看着那象征着胜利和荣耀的将旗倒下,看着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绝望哀嚎,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和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什么擒拿伪帝,什么雪耻问鼎,此刻都化为了泡影!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字——逃!

“撤!快撤!退出瓮城!”王伯当嘶哑地吼叫着,声音淹没在震天的惨嚎和兽吼中。他奋力砍倒两个挡路的惊马,试图向千斤闸方向挤去。然而,那厚重的闸门下,早已被疯狂的人和牲畜堵死,乱成一锅滚沸的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就在瓮城化为炼狱,瓦岗前锋陷入灭顶之灾时,黎阳仓城那坚固高大的正门城楼上,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