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高粱叶尖时,周丫蹲在酒坊后园摘菜,指尖忽然被片叶子硌了下。低头看,是片老高粱叶,边缘卷着,叶心有个圆洞,洞边还留着虫蛀的细痕——像极了昨夜张大爷借据上的虫洞。
“这叶儿能当书签。”她把叶子夹进围裙口袋,往酒坊走。刚到门口,就见狗蛋举着张新酒票嚷嚷:“赵叔!这票上有个洞!”
酒票的右上角破了个小圆洞,边缘整整齐齐,不像撕的。赵铁柱接过来看,忽然笑了:“是虫咬的,你看这齿痕,跟后园高粱叶上的一样。”
狗蛋凑近闻了闻:“还带着点酒香呢!”他把洞对着太阳照,光从洞里透过来,在柜台板上投下个亮斑,“像不像老票根上的暗号?”
李木匠扛着修酒架的木料进来,瞥了眼酒票:“虫专咬带酒香的东西,”他往木料上刷着桐油,“当年酒坊的账册,虫洞都长在记酒的那几页。”
周丫忽然想起什么,从祠堂抱来那本老酒坊账册。翻开泛黄的纸页,果然,记着“出酒”“换酒”的地方,都有圆洞,大小和新酒票上的虫洞一般无二。
“是同一种虫!”她指着页脚的虫粪,黑色的小颗粒,“王奶奶说这叫‘酒香虫’,专躲在酒坛缝里,冬天啃酒曲,夏天咬账本。”
张大爷拄着拐杖来看热闹,拐杖头的铜圈在账册上一放,正好盖住个虫洞。“这虫精着呢,”他敲了敲账册,“专挑记着‘欠酒’的地方咬,像是在催债。”
陈家媳妇抱着巧儿来送新蒸的窝头,巧儿伸手去够账册,手指戳着虫洞笑:“像小眼睛!”她从兜里掏出颗炒豆子,往洞里塞,豆子正好卡在中间,“给眼睛喂饭!”
赵铁柱忽然发现,虫洞都沿着字迹的笔画分布,“酒”字的三点水旁最多,“高粱”的“粱”字下面最少。“这虫还认字?”他摸着洞边的纸纹,“专咬带水旁的字,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