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喷溅的蓝血在空中拉出凄美的弧线。断臂翻滚着,管线如同垂死的蛇尾般无力摆动。薇拉脸上那游刃有余的、残忍的笑容瞬间僵死,如同风化碎裂的石雕,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蝼蚁反噬的暴怒!
陈墨白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所有的弦能防护,所有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声嘶哑的“哥”面前,土崩瓦解。他看到那只断臂飞向自己,看到弟弟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下,看到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灰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粒倔强的火星。
“砚白——!”陈墨白嘶吼出声,声音撕裂了喉咙。他根本没想过去接那只断臂,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向前猛扑!不是为了攻击,只是为了离那个正在被彻底摧毁的灵魂更近一点!
“找死!”薇拉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狂怒的尖啸几乎要刺破耳膜。她搭在弟弟肩头的手瞬间化为利爪,狠狠刺入弟弟的后颈!更多的、更粗的神经束从穹顶和地面爆射而出,如同嗜血的藤蔓,要将弟弟残破的身躯和陈墨白一起彻底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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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凌霜的厉喝几乎同时响起。一直紧贴着她的伴生星兽“荒”,身影瞬间模糊,原地消失!
下一瞬,它如同从另一个维度跃出,精准无比地出现在薇拉???后,布满尖锐骨刺的巨尾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扫向薇拉的后心!逼得她不得不抽手回防!
“机会!”凌霜的归墟左眼,那双生黑洞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幽暗的引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黑色光束,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射出,目标不是薇拉,而是那些刺向陈墨白的、最致命的神经束!
嗤嗤嗤!
被黑色光束扫过的神经束瞬间枯萎、崩解,化为飞灰!
陈墨白冲到了王座之下。断裂的神经束和能量导管在他脚下缠绕,喷溅的蓝色血液灼热滚烫。他无视了所有危险,眼中只有王座上那个残破的身影。弟弟的头颅低垂着,身体因为剧痛和薇拉的强行压制而剧烈痉挛,断臂处还在汩汩涌血。
“给我——断开!”陈墨白的声音带着泣血的疯狂,他手中的弦能不再塑形成刀,而是瞬间化为无数道细若游丝、却又坚韧无比的蓝色光丝!这些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精准地绕过弟弟的身体,狠狠刺入、缠绕住那些连接在弟弟残躯上、仍在疯狂搏动传输着控制信号的生物神经束!
嗡——!
弦能与薇拉的控制能量在那些神经束内激烈对冲、湮灭!刺耳的噪音和刺眼的能量闪光不断爆开!陈墨白能清晰地“感觉”到神经束另一端传来的、薇拉那冰冷狂暴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弟弟残存的意识碎片。
“滚出去!从他身体里滚出去!”陈墨白咆哮着,将所有的弦维感知、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伤,都灌注到那些光丝之中,如同无数把微小的手术刀,疯狂地切割、剥离着薇拉的控制烙印!
薇拉被“荒”死死缠住,一时无法全力压制,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吃力表情。
就在这时——
嗡……
一阵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突然从弟弟残躯的胸口位置散发出来。不是弦能,不是薇拉的控制能量,也不是战星本身的能源。那波动带着一种……陈旧的、温暖的、属于过去的频率。
一道柔和的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在血腥混乱的中枢空间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光芒在陈墨白眼前汇聚,交织,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阳光正好。是方舟某个生活舱室的小小角落。年幼的陈墨白,大概只有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正满头大汗地摆弄着一堆零散的金属零件。他的眼神专注得发亮。更小一点的陈砚白,大概四五岁,穿着小小的背带裤,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两条小短腿够不着地,一晃一晃的。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半旧的、涂装有些磨损的机甲模型——正是后来在弟弟残躯中发现的那个!
“哥哥,”小砚白的声音奶声奶气,带着全然的信任和崇拜,“我的‘铁拳战神’什么时候能修好呀?它今天又被阿库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