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通道,
弥漫着血腥、尘埃和金属冷却后的铁锈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上方稀疏的应急灯管,
投下惨白而摇曳的光斑,
将郭言成拖在冰冷水泥地上的、粘稠而漫长的血影,
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拄着那把卷刃崩口、如同废铁般勉强维持着刀形的砍刀,
每一次拖动那条重伤的左腿,
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喀嚓”声和肌肉撕裂的剧痛,
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神经末梢跳舞。
汗水、血水混合着尘土,
在他脸上凝固成暗红色的硬壳,
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肺部灼烧般的痛楚。
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身体像一具即将散架的老旧机器,
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通道前方,
惨白摇曳的灯光下,
影影绰绰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
战术背心,
装备齐全。
他们沉默地堵死了通道的出口,
如同一道冰冷的铁壁。
没有喧嚣,
没有叫嚣,
只有一种训练有素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肃杀气息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
身形高挑利落,
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曲线,
正是艾琳。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在摇曳的灯光下,
似乎比平时更加复杂,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郭言成的脚步,
在距离这群安全局精锐五步之外停了下来。
他微微佝偻着腰,
拄着刀,
抬起被血污糊得几乎看不清原貌的脸,
那双烧红的炭火般的眼睛,
穿透摇曳的光影,
死死钉在艾琳脸上。
通道里只剩下他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
还有血液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
清晰得令人心悸。
艾琳的目光扫过他扭曲的左腿,
扫过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扫过他脚下那滩不断扩大、粘稠得如同油墨般的血泊。
她沉默了几秒,
终于开口,
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异常清晰,
也异常干涩:
“郭言成。”
她叫了他的名字,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你…图什么呢?”
她向前走了一步,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规劝的意味,
试图穿透那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意:
“报告不在你身上,今天这场闹剧,也不是你的错。”
“洛启昌和钱图已经疯了!你把自己拼成这样,值得吗?”
她的目光试图捕捉郭言成的眼神,
语速加快,
带着一种底层执行者特有的、力求自保的清醒:
“退一步!只要你退一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