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死。"合答安的声音里带着血迹,"你等着吧,他会像苍狼一样回来,咬断你的喉咙。"
"苍狼?"赤老温大笑,"他现在恐怕已经喂了狼——"
话音戛然而止。铁木真的匕首从帐外刺入,穿过赤老温的咽喉,刀刃从他嘴里透出,滴落的血在合答安脸上绽开红色的花。
"嘘——"铁木真按住她的肩膀,拔出匕首。赤老温的身体重重倒下,压灭了油灯。黑暗中,他听见合答安急促的呼吸,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和铁锈味,那是锁儿罕打铁时的气息。
"你受伤了?"他摸索着她的手臂,触到一片潮湿。合答安抓住他的手腕,将一个硬物塞进他掌心:"塔里忽台的腰牌,能打开地牢。锁儿罕大叔被关在西南角。"
地牢里弥漫着腐草和血腥的气味。铁木真用腰牌打开铁门时,看见锁儿罕蜷缩在角落里,左腿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打断了。
"孩子……"铁匠想站起来,却疼得龇牙。铁木真解开腰带,撕成布条为他包扎,发现老人的后背布满鞭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他们问我你的下落。"锁儿罕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刮过少年的虎口,"我说你已经淹死在斡难河,他们就打断了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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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铁木真帮他披上自己的外衣,"等我成为可汗,整个泰赤乌部都会为你陪葬。"
"不。"锁儿罕摇头,"真正的可汗要学会宽恕,就像草原宽恕伤害过它的人。"
营地突然响起号角声。札木合冲进地牢,手里的弯刀还在滴血:"塔里忽台跑了!泰赤乌部的人醒了!"
铁木真扶着锁儿罕往外走,看见合答安正在门口警戒,手里握着赤老温的弯刀。她的红头巾不见了,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战士。
"骑马先走。"札木合将自己的战马牵来,"我和别勒古台断后。"
"一起走!"铁木真想拒绝,却被合答安推上马鞍。少女踮起脚,在他耳边说:"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战马冲进夜色时,铁木真听见身后传来喊杀声。他勒住马,转身看见札木合正在与三个泰赤乌士兵缠斗,月光下,少年的弯刀划出优美的弧线,像极了他们训练时刺向木桩的姿势。
"拿着!"别勒古台突然冲过来,将一个包裹塞进他怀里,"里面是塔里忽台的军旗,还有……"他喘着气,"合答安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回到营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诃额仑点亮油灯,看见锁儿罕的断腿时捂住嘴,转身去熬草药。合撒儿帮着包扎伤口,别勒古台则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里面掉出一面绣着狼头的旗帜,还有一个小皮袋。
皮袋里装着半块烤饼,上面有牙齿咬过的痕迹。铁木真突然想起合答安在铁匠铺里塞给他的肉干,想起她在雨夜中说的"活着回来",手指轻轻抚过饼上的齿印,像是触碰一段温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