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余响

深夜的札答兰部营地,札木合独自坐在篝火旁,往火里扔着结义时的信物:狼首箭囊、银腰带、刻着狼鹿图腾的匕首。火焰舔舐着这些物件,狼首的眼睛在火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往事。

“安答,你赢了。”他对着火焰喃喃自语,“但你别忘了,草原上的汗位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他抓起一把骨灰,洒向东方,“下次见面时,我会带着更强大的军队,而你——”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骑着黑马而来,月光照亮那人腰间的狼首匕首——是铁木真。

“我来看看你。”铁木真翻身下马,篝火映得他脸上的血迹通红,“当年你救过我三次,今天算我还你一次。”

札木合笑了:“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你不会。”铁木真坐在他对面,“因为你和我一样,都知道,有些东西比汗位更重要。”

两人沉默良久,只有篝火噼啪作响。远处传来狼嚎,与当年在不儿罕山听到的一模一样。札木合忽然伸手,从火里捡起半块未燃尽的狼首箭囊,上面的银线还在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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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猎吗?”他说,“你把最大的兔子让给我,我说以后我打猎都分你一半。”

铁木真点头:“记得。你还说,等我们成了大汗,要让草原上所有的兔子都印上我们的图腾。”

札木合望着星空:“现在你快成大汗了,而我……”

“你可以来我的帐下,”铁木真突然说,“像以前一样,做我的安答,我的兄弟。”

札木合愣住了,他望着铁木真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虚伪。但他只看到疲惫,还有一丝隐约的期待,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星空下与他盟誓的少年。

“不了。”他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结局。草原上容不下两只雄鹰,也容不下两个安答。”他起身走向黑马,“但铁木真,我要你记住,今天你放我一条生路,明天我会还你一片草原——用我自己的方式。”

铁木真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捡起札木合留下的半块箭囊,狼首的眼睛仿佛在说:“我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汗位的阴影

三个月后,斡难河畔的称汗大典上,铁木真头戴白银狼首冠,接受各部酋长的朝拜。孛儿帖身着绣满狼纹的华服,站在他身侧,手中捧着象征草原王权的金碗。

“成吉思汗!”山呼声震彻云霄,“成吉思汗!”

铁木真望着台下的哲别、木华黎、者勒蔑,望着人群中的术赤,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不儿罕山。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铁木真,而是成吉思汗,是“拥有四海的大汗”。

但在他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回响:汗位之争从未结束,只不过从人与人的争斗,变成了人与自己的争斗——如何在权力的巅峰上,不迷失自己,不忘记那些陪他一路走来的人。

孛儿帖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眼角有了细微的皱纹,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在斡难河畔对他微笑的少女。

“累吗?”她轻声问。

他笑了,握紧她的手:“不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成为成吉思汗还是铁木真,你都会在我身边,提醒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风带来远处的狼嚎,与称汗的欢呼交织在一起。铁木真望向天际,乌云正在聚集,但他知道,无论风雨多大,他都已做好准备——因为他是成吉思汗,是草原的主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而那些关于汗位的争斗,那些兄弟反目的伤痛,都将成为他王冠上的宝石,闪耀着铁血与荣耀的光芒,诉说着一个关于征服与救赎的故事,在草原的风中,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