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时不时停下来,用砂纸打磨一下琴轴,神情专注而温柔。
“师傅,江先生,”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徒弟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搭档的啊?看起来好有默契。”
顾承欢放下漆刷,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看向江逾朝:“从他把断琴拉成绝响那天起,我们就绑在一起了。”
江逾朝正在调弦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嗔怪,眼底却藏着笑意:“明明是从你把我琴摔碎那天起,结下的梁子。”
“哈哈哈……”周围的伙计和徒弟们都笑了起来,院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顾承欢也不反驳,只是看着江逾朝,眼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他知道,江逾朝嘴里说的是“梁子”,心里想的却是和他分不开的缘分。
“给我递下漆刷。”顾承欢朝江逾朝伸出手。
江逾朝放下琴弓,拿起旁边的漆刷递给他。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顾承欢的手指带着油漆的黏腻和阳光的温度,江逾朝的指尖则带着琴弦的微凉和常年拉琴留下的薄茧。
顾承欢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停留了一下,才接过漆刷。
江逾朝的手背上立刻沾上了一点朱红色的油漆,像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格外显眼。
江逾朝下意识地想擦掉,顾承欢却按住了他的手:“别擦,留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当是我们重建戏班的印记。”
江逾朝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手背上那点朱红,又看了看顾承欢眼里的认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擦。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戏台上,顾承欢认真地刷着油漆,红色的漆料在木头上流淌,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戏台边,江逾朝调试着琴弦,悠扬的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和敲打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充满希望的乐章。
老伙计们看着这一幕,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知道,盛云班不仅仅是一个戏班,更是他们的家。
如今,这个家要重新建起来了,而顾先生和江先生,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