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一小片锁骨,喉结在说话时轻轻滚动——这是他昨晚在梦里见过的画面,此刻却像兜头浇了盆冷水,让他想起这人昨天在全系大会上说的话:“学术不需要温情,更不需要自我感动式的努力。”
傅承洲拿过文件夹,指尖扫过他熬夜标注的荧光笔痕迹,忽然皱眉:“这个批注用红笔写更清楚。”
他抽出抽屉里的红笔丢在桌上,“下次注意。”
钢笔砸在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
江逾朝看着傅承洲转身离去的背影,注意到他后颈有块淡褐色的痣,藏在发尾下若隐若现。
这是他从前没发现的细节,此刻却像针扎般清晰。
抽屉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周明远发来消息:【老地方聚餐,来吗?你家那位冰山教授也在。】
“不去了。”江逾朝打字的手有些发抖,删掉“你家那位”四个字,“还有数据要核对。”
他关掉聊天框,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台历上。
今天是9月12日,距离国际学术论坛还有七天,距离他递交辞呈,还有五天。
窗外忽然下起暴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江逾朝摸出抽屉里的薄荷糖,却发现只剩最后一颗。
糖纸在指尖发出窸窣的响,他忽然想起上一个位面里,凌宸笨拙地学做桂花糕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荒唐的钝痛。
“傅教授!”林夏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做作的甜腻,“我给您带了现磨咖啡,蓝山豆的。”
江逾朝攥紧糖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