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丹房的窗纸只映着点淡淡的灰光,药炉里的炭火却还没熄,冒着细碎的火星,把空气里的药香烘得更浓了。
江逾朝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攥着药勺,眼皮重得像挂了块铅,好几次药勺都差点滑进熬药的陶罐里。
他已经熬了一夜药。
昨天谢砚辞说聚气丹还需再炼一炉,为渡雷劫做准备,他从傍晚守到现在,中间只歇了半个时辰,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
指尖的淡蓝灵泉早就歇了,只剩掌心还残留着点清苦的草药香,连握着药勺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眼前时不时冒金星,连陶罐里翻滚的药汁都看得模糊。
“药好了没?”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丹房门口传来,江逾朝吓了一跳,慌忙想站起来回话,腿却麻得不听使唤,身体直直朝地上倒去。
他闭紧眼,等着撞上硬邦邦的地面,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反而撞进一个带着冷梅香的怀抱里,冰凉的布料贴着他的额头,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是谢砚辞。
江逾朝僵在原地,鼻尖蹭着谢砚辞道袍的衣襟,能清晰闻到那股清冷里混着的丹火暖意。
谢砚辞的手正扶着他的腰,指尖冰凉,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力道,把他稳稳托住。
他能感觉到谢砚辞的指尖碰到他后腰的皮肤时,轻轻顿了一下,像是被他身上的凉意惊到了。
“怎么回事?”谢砚辞的声音比平时沉了点,眉梢皱得很紧,低头看他时,眼里的清冷淡了些,多了丝他看不懂的凝重,“熬个药都能摔倒?”
江逾朝的脸有点发烫,想挣开谢砚辞的手,却没力气,只能小声说:“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话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嘴唇也白得没了血色,连声音都弱了下去。
谢砚辞扶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指尖蹭过他冰凉的皮肤,眉梢皱得更紧了。
他低头看着江逾朝泛白的嘴唇,又看了看旁边没动过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