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碰一碰江逾朝的额头,又怕吵醒他,手在半空停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江逾朝露在外面的手腕,冰凉的温度让他心一沉。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助理拿着一叠文件匆匆赶来,站在病房门口,神色犹豫。
顾晏辞起身走出去,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助理把文件递给他,小声说:“顾先生,这是江先生之前翻译的那份矿业合作合同,我查了原文,还有日方的真实条款……”
他顿了顿,看着顾晏辞的脸色,继续说,“江先生标注的那些‘错误’,其实是日方故意埋的陷阱,他是对的。之前老顾先生把这些标注都盖住了,还让我伪造了那张支票,就是想逼江先生承认通共,让您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顾晏辞猛地攥紧文件,指腹蹭过纸上江逾朝清秀的字迹,那些被划掉的标注旁边,还有细小的备注——
“此处需注意,日方可能以‘合作’名义掠夺资源”“违约金条款不合理,易被反咬”。
这些细节他之前连看都没看,就认定江逾朝翻译错了,还骂他偷懒。
文件的边角被他捏得发皱,他突然想起江逾朝当时解释“这几处是日方故意模糊的表述”时,眼神里的认真和委屈,可他那时候只觉得烦,根本没听进去。
“老顾先生说……说江先生的身份太敏感,留着会影响顾家跟日方的合作,” 助理的声音更低了,“他还说,您对江先生太‘在意’,必须断了您的念想……”
“够了。” 顾晏辞打断他,声音沙哑,胸口像堵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不仅错怪了江逾朝,还成了家族打压江逾朝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