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篇,记述颇为离奇。言道北元极北之地,有苦寒冰湖,湖中生有奇莲,名唤‘玄冰莲’。此莲生于万丈玄冰之下,百年方得一籽,性极寒,蕴含天地寒煞之气,可冰封烈焰,镇压邪火。札记中更说…”她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的神秘感,“…曾有一异人,身中‘焚心火煞’,日夜煎熬,痛不欲生。后得高人指点,于冰湖深处寻得此莲籽一枚,生吞入腹,竟引动体内火煞与莲籽寒煞剧烈冲突,冰火交攻之下,九死一生!然其最终侥幸熬过,虽未能根除火煞,却将其强行镇压于骨髓深处,虽留烙印隐痛,却也保得性命无虞。”
徐妙锦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徐鑫。阳光穿过松针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如同蕴藏着洞察一切的寒星,直直刺入徐鑫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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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见多识广,精研医道玄术,”她的声音清脆依旧,却字字如重锤,敲打在徐鑫紧绷的心弦上,“妙锦读到此篇,只觉荒诞不经,犹如志怪小说。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行走以为,此等‘玄冰莲’镇压‘焚心火煞’之说,是前人杜撰,还是…确有其物?确有其法?”
轰——!
徐鑫的脑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北疆异闻录》?玄冰莲?生吞莲子?冰火交攻?镇压火煞于骨髓?留烙印隐痛?!
这哪里是什么野史札记!这分明是将他徐守拙的经历,剥皮拆骨、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连他右臂骨髓深处的跗骨灵焰烙印,都描述得分毫不差!
冷汗瞬间浸透了徐鑫的后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远比徐妙锦体内的玄阴之气更加冰冷刺骨!她知道了!她绝对知道了什么!是那晚偏殿滴血时的感应?是朱元璋赐药时泄露的风声?还是…徐达生前真的留下了关于这种“异人异术”的记载?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右臂深处的烙印在徐妙锦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下,灼热感骤然飙升!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疯狂冲击着龟息吐纳法构筑的压制壁垒!
【警告!跗骨灵焰核心受到强烈精神刺激(威胁感知)!活性暴增!】
【警告!龟息压制层出现裂痕!反噬风险急剧提升!】
【烙印区域温度:高危!表皮灼痛加剧!】
徐鑫的呼吸骤然急促!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掌心那烙印滚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灼痛感如同毒蛇噬咬,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剧痛和这巨大的心理冲击下摇摇欲坠!
不行!绝不能在她面前失态!绝不能暴露!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剧烈的刺痛强行拉回了即将崩溃的意志!龟息吐纳法被他运转到极致,意念如同最坚韧的锁链,死死捆缚住那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恍然”表情。
“《北疆异闻录》…玄冰莲…”徐鑫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碎石,“在下…倒也有所耳闻。此物…性极寒,确为克制火毒之圣品。然…生吞莲子,引冰火对冲…此乃取死之道!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断、爆体而亡的下场!札记中那人能侥幸存活…实乃…实乃万中无一的奇迹!不可复刻!徐小姐…当以之为鉴,切莫轻信这等…凶险之法!”
他刻意加重了“凶险之法”四个字,语气中带着一种后怕般的告诫,目光却不敢再与徐妙锦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眸子对视,微微垂落,掩饰着瞳孔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
庭院中,陷入一片死寂。
风吹过松针,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依旧温暖,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凝滞的、如同冰火对峙般的无形力场。
徐妙锦静静地站在那里,鹅黄的裙裾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她看着徐鑫微微垂下的头,看着他额角渗出、被阳光照得晶莹的细密冷汗,看着他背在身后、那依旧在细微颤抖的衣袖轮廓…灵动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了然、震撼、冰冷、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某种巨大未知力量冲击后的凛然。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徐鑫极力否认掩饰,但他那瞬间失控的反应,那强行压抑的痛苦,那番看似告诫实则泄露了关键信息的言语…无一不在向她宣告一个事实:那本札记所载,绝非虚妄!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徐行走”,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