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朱文正冷笑,“泉州三十万浮尸,怕不是蝼蚁堆成的山?”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在空旷的行辕内回荡,震得蒲氏父子耳膜生疼。
行辕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亲卫们握刀的手更加用力,蒲氏父子只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席间骤然死寂,蒲文远不知道朱文正为什么要提及这陈年往事,但心中已经涌出不详的预感。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教诲:“在这乱世,唯有抱紧强者的大腿才能活下去。”
可如今,这强者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蒲承业喉结滚动,目光死死盯着朱文正身后阴影里晃动的甲胄——他数过,从屏风到门口共十二步,而他们带来的护院此刻都被留在了二门外。
他悄悄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示意情况不妙,却见父亲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绝望。
蒲文远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葡萄酒滴在桌布上,宛如绽放的红梅。
他强撑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沾满血迹的锦帕,擦拭着嘴角:“王爷明鉴,我蒲氏愿以功赎罪...”
他猛地推开长子,抖出一卷羊皮地图,“蒲氏获悉情报:陈祖义的‘黑鲨号’三日后将劫掠大明运粮船队!”
朱文正瞳孔骤缩。
陈祖义三个字,像一根扎在南洋咽喉的毒刺。这海盗头子近年来吞并爪哇海匪,劫掠各国船队,偶尔甚至敢深入海岛劫掠。
他凭借对航道的熟悉与凶残手段,迅速整合海盗势力,组建起万人规模的武装,战船近百艘,形成了横跨日本、台湾、南海至印度洋的劫掠网络。
在原本历史轨迹中,其巅峰时期控制马六甲海峡咽喉,劫掠商船超万艘,攻陷沿海城镇50余座,甚至迫使部分南洋小国向其纳贡 。
陈祖义的海盗活动加剧了明朝海禁,其猖獗活动严重破坏了海上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