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匝剌瓦尔密按在弯刀上的手指猛一力，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视线扫过厅外——

不知何时，那里已列满甲士，明光铠在暮色中反射着冷芒，枪尖挑着的"明"字大旗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旗角上绣着的金龙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英王莫要欺人太甚！"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弯刀刀柄在掌心沁出的冷汗中打滑，＂如今玛哈黛维是本王的正妃，素万娜才是本王嫡女，婚约之事......"

"婚约？"

朱文正冷笑打断，袍袖一挥，两名膀大腰圆的侍从抬着的檀木架"砰"地落地，震得厅中酒盏嗡嗡作响。最上层的十二本朱红封皮的《大明会典》堆叠其上。

"按大明礼法，原配王后所出方为嫡长女。"朱文正踱步到素万娜面前，指尖轻轻划过她颤抖的脸颊，力道却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素万娜突然闻到对方袖中散出的沉水香气，那是只有大明皇室才用的贡品，比她母亲从勃固城带来的龙脑香名贵百倍。

她想后退，却被朱文正捏住下颌，指腹的力道让她下颌骨生疼。

"阿盖公主生母乃梁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而你......"

朱文正指尖骤然用力，素万娜痛得呜咽出声，嘴角溢出的涎水弄脏了胸前价值连城的珍珠璎珞，几颗圆润的珍珠，顺着衣襟滑落，滚进她粉紫襦裙的褶皱里。

"你这个贱人！"素万娜猛地挣脱束缚，孔雀羽裙摆扫过食案扑向阿盖，八寸高的鎏金香炉"哐当"翻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毛骧的绣春刀已闪电般出鞘，刀锋精准抵在素万娜咽喉，压得她颈侧暴起青筋，只要再深入半分，便能割断她的气管。

"再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鹰。"毛骧的声音冷如冰铁，刀身反射的光映着素万娜惊恐的瞳孔，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容，还有那被香灰烫出红印的手背。

“英王，住手!我大梁还不是大明藩属，你大明的礼法还管不到我头上!”

"是吗？"朱文正俯身逼近把匝剌瓦尔密，龙纹蟒袍的下摆扫过梁王颤抖的膝盖，蟒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把匝剌瓦尔密。

"那若是这样，三日后明军踏平大梁。"他侧首望向厅外，"王爷是要赌一赌这五百战船能否挡住明军的铁甲舰和大炮，还是现在就向全南洋证明，谁才是梁王府正统血脉？"

玛哈黛维突然挣开锦衣卫的钳制，染血的纱丽在地面拖出猩红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