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里夹着三封染血的缅北土司密信,木邦、孟养、麓川三家的印章在信笺上洇成暗紫,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毒花。
"梁王被囚阿瑜陀耶,太子战死沙场,缅北无主,请英王殿下恩准三家土司共治缅北,永为外藩。"
"共治?"朱文正将密信拍在案上,釉里红瓷笔山被震得跌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梁王嫡女阿盖尚在缅北,南洋宴会上,梁王曾言'吾女可承缅地之重'。若立阿盖为缅北之主,既可断三家土司野心,又能正大明统辖之名。"
阿瓦城的晨雾被礼炮齐射震散时,朱文正的亲王仪仗已碾过缅北的青石板路。
三百锦衣亲卫身着玄甲,旗手高举"明""英"字大旗以缅甸云锦为底,金线绣制的旗边翻卷如火焰。
"英王殿下驾到!百官跪迎!"通译官的铜锣声混着象辇铜铃响,缅北土司们伏在地上的脊背绷如弓弦,额头贴着的青石板沁着夜露。
他扫视着跪地的土司们,声音沉稳有力:"本王今日亲赴缅北,是为阿盖公主继位主持大典。"
话音刚落,广场两侧突然冲出三百名骑兵,战马嘶鸣声响彻云霄。骑兵们身着明光铠,肩甲上铸着兽首纹,手中长枪直指天空。
阿盖自内殿步出时,十二幅玄色锦缎随宫女的托举铺展如墨色云河,缅甸红宝石绣制的蟒纹在裙裾翻涌间吞吐金芒。
那蟒鳞以蒙古掐丝技法勾勒出冷硬轮廓,却用南洋明珠浸泡的珠粉填缀鳞尖。
翻转衣摆时显露的玄鸟纹更见奇巧,羽翼以缅北蜂蜡固定极细金丝。
每道羽茎都穿缀着会随步履轻颤的鎏金箔片,走动间竟似火焰沿锦缎脉络燃烧,将她身影烘得如落日熔金,明灭不定。
翡翠雕琢的"一统冠"戴在她发间,被九道蒙古式金镶玉爪紧紧攫住,冠檐垂下的七串玉旒如银河倾泻。
麓川土司第一个膝行向前时,额角撞在台阶上,眼睛却望向台阶中间的丹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