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让修士们为他更衣。当冰冷的教袍套在身上时,他打了个寒颤,却没有作声。
铜镜里映出一个苍老而陌生的身影,皱纹爬满了脸颊,眼睛浑浊无神,只有嘴角那道被冻裂的伤口还留着暗红的印记——那是他在雪地里挣扎时,被自己的牙齿咬破的。
“走吧。”乌尔班六世站起身,由修士们搀扶着向外走去。
路过祭坛时,他停住脚步,看着那尊耶稣受难像,突然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天主,我有罪……”他低声忏悔,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地面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湿痕。
圣彼得广场上,朱文正已经端坐高台中央。
高台两侧站着文武官员,他们的朝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与广场边缘百姓们的粗布麻衣形成鲜明对比。
当乌尔班六世的身影出现在广场入口时,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教皇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罗马的百姓们早已被连年的战乱与饥荒磨平了棱角,他们不在乎谁是统治者,只在乎能不能活下去。
乌尔班六世在士兵的“指引”下,一步步走向高台。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数信徒的心上。
贝尔纳多捧着那卷血书文书跟在他身后,双手颤抖得几乎要捧不住托盘——那卷文书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却依旧刺眼。
走到高台之下,乌尔班六世停下脚步。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他需要双膝跪地,向高台上的朱文正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当众宣读臣服诏书,最后亲吻朱文正的靴子,完成这场象征着教廷彻底臣服的仪式。
寒风卷起他的教袍下摆,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