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贡赋清单与课程表。"刘敬之的华语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通过通译传到乌尔班六世耳中。
"每月需缴纳黄金三百两、白银五千两,修士们每日卯时起身学《大明律》,午时研习《论语》,酉时还要背诵汉文三字经。"
他指了指随行的儒士,"这位是国子监派来的博士,今后负责督导教廷的教化工作。"
乌尔班六世颤抖着展开清单,数字如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教廷全年收入不足清单数字的三成,而课程表上,神学典籍被挤到了最末页,标注着"课余选读"。
"你们这是要彻底埋葬天主的教诲..."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最后的火光。
刘敬之冷笑一声,突然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在教皇眼前晃过,削落一缕花白的头发。
"教皇阁下最好认清现实。"刀刃贴着乌尔班六世的脸颊插入桌面,"英王殿下仁慈,留尔等性命已属天恩。下月初一若交不齐贡赋,休怪刘某法不容情。"
刀锋反射的寒光刺痛了乌尔班六世的眼睛。他看着儒士们正在墙上张贴《圣谕广训》,那些熟悉的宗教壁画正被一张张撕下,露出斑驳的墙壁。
当格里高利七世的画像被扯下时,教皇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那位曾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赤脚站在雪地里忏悔的教皇,画像边角还留着历代教皇敬拜的吻痕。
圣彼得广场的积雪在午后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泞。
百姓们围在大明军队设置的粥棚前,捧着粗瓷碗的手冻得通红。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偷偷捡拾着仪式残留的糕点碎屑,被士兵用矛杆驱赶,踉跄中撞翻了一位老修士的乞讨钵盂。
"让他们吃吧。"朱文正站在行宫露台上,看着这一幕对身旁的军师说。
他刚收到捷报,威尼斯城邦已献上运河图籍,佛罗伦萨的银行家们正连夜赶制降书。
"饥饿的百姓最容易驯服,给他们一口饭吃,比十万铁骑更有用。"军师躬身应是,递上密探送来的卷宗:"殿下,教廷那边有异动。"
卷宗里是密探绘制的草图,标注着梵蒂冈密室的位置与往来人员。
朱文正指尖点着图上的红点:"乌尔班六世这把老骨头,还想做困兽之斗?"
他想起广场上教皇亲吻靴子时那瞬间的僵硬,原来那不是屈服,而是隐忍。军师低声道:"法兰西、西班牙的余孽昨夜潜入梵蒂冈,恐怕他们要联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