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吃点东西吧。”
亲卫端来一碗鱼羹,却被他挥手推开。他三天未进米食,眼眶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全然没了往日的英武模样。
航行至中途,遇上了百年不遇的风暴。巨浪如小山般砸向船身。水手们在甲板上拼命固定缆绳,朱文正也亲自上阵,在暴雨中嘶吼着指挥。
冰冷的海水冻得他牙齿打颤,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执念——他必须活着回去,必须送婶娘最后一程。
风暴持续了三天三夜,“海鹘号”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叶子,数次险些倾覆。
当风平浪静时,船身已多处受损,淡水和食物也消耗过半。
朱文正望着天边的彩虹,声音嘶哑地对亲卫说:“加速航行,哪怕日夜兼程,也要尽快抵达东荒!”
经过五十天的航行,“海鹘号”终于抵达东荒的新蓬莱港。
朱文正未作片刻停留,换乘快马,沿着他当年修建的驰道疾驰。
沿途的驿站早已接到传讯,备好的快马和干粮在道旁等候,马蹄踏过美洲大陆的红土地,溅起一路烟尘。
从北美到大明的航程,比横渡大西洋更加艰险。
朱文正乘坐的“飞鱼号”在太平洋上遭遇了洋流异变,航行了整整一个月才看到燕藩列岛的海岸线。
在长崎港补给时,他看到当地商人悬挂的白布,心中一紧,拉住通事问道:“此处为何挂白?”
通事叹了口气:“听闻大明皇后娘娘仙逝,陛下不许皇子进京吊丧,燕王殿下已下令全国缟素,以表哀悼。”
朱文正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离开长崎后,“飞鱼号”一路向西,终于在一个清晨驶入了大明的宁波港。
码头上的官员早已等候在此,见到朱文正,慌忙跪倒:“殿下,陛下已连发三道诏书催您回京,皇后娘娘的葬礼定在本月十五,您总算赶上了!”
朱文正翻身下马,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立刻换乘快马,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沿途州县都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
百姓们跪在路边烧纸,孩子们穿着白衣,连田埂上的稻草人都系上了白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