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座千年帝都的污秽都掩埋,可他知道,有些肮脏的东西,雪是盖不住的。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漫天飞雪,腰间的玉佩冰凉刺骨。
这玉佩是婶娘在他十五岁生辰时送的,说能辟邪挡灾。
那时他还是个顽劣少年,跟着叔父在军营里厮混,总爱闯祸,每次都是婶娘替他求情。
他还记得有次偷了军营的战马去打猎,叔父气得要杖责他,是婶娘苦苦求情,直到叔父松口才肯起身。
“殿下,亲卫营统领求见。”内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朱文正转身:“让他进来。”
统领一身寒气地走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查到一些情况。朱允炆近日频繁调动京畿卫戍部队,东宫卫队也扩充了近万人,兵器库的火器领用记录异常,有三成火药不知去向。”
“更可疑的是,沿海水师的主力战船都已离港,去向不明,据暗线回报,似乎在宁波外海集结。”
“果然是他。”朱文正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朱允炆是大哥朱标的次子,自幼养在宫中,婶娘待他如同亲孙,可这小子狼子野心,早就在暗中培植势力。
当年他西征前,就曾提醒过叔父提防朱允炆,只是叔父念及大哥病重,总想着家和万事兴。
“南洋舰队的消息呢?”朱文正问道。侧妃梁国女王阿盖带着南洋水师驻守吕宋,那里是大明通往西洋的要道,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统领面露难色:“属下派出的信使还未传回消息,沿海口岸都加强了盘查,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朱允炆似乎已下令封锁所有出海口,连渔船都不许离岸。”
朱文正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宁波港的位置:“他这是要在海上动手!朱允炆知道我刚从西洋归来,想趁我尚未与南洋水师汇合,在海上设伏拦截!”
“传令下去,让潜伏在江浙的暗卫立刻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沿海水师的布防,尤其要盯紧宁波外海的动向!”
“是!”统领领命退下。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香炉里的檀香在缓缓燃烧。
朱文正望着婶娘的梓宫,轻声道:“婶娘,您放心,侄儿不会让宵小之辈祸乱大明,不会让您和四叔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他走到墙角的兵器架旁,拿起那柄随他征战欧罗巴的长刀。
刀身虽沾染了尘土,却依旧锋利,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坚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