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院公阻拦道:“公子,长痛不如短痛,接回了夫人,您还要怎么杀谢璧?不杀谢璧,如何报仇?”
“谢璧是谢璧,她是她!如何杀谢璧,与她无关,与她这个萧家主母没有关系!”
“但她是谢璧的女儿,她如何能容忍公子杀了她父亲!”
“不!她不只是谢璧的女儿,她还是我的妻子,我萧业的妻子!这点儿谁也不能改变!”
萧业几乎是低吼着说完这番话,厅上的三人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情爱之毒已侵入了他们冷情冷意的公子骨髓,剔之不净了。
萧业燃烧着怒火的目光瞪向了吉常,“还不去?等着我亲自去吗!”
“诺。”吉常拱手应道,看了谷易一眼。
谷易了然,忙道:“公子,我和吉大哥一起去。”
萧业没有答话,两人一起走了。
孟院公摇头叹息,“大丈夫何患无妻,公子何必如此执着啊!”
萧业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执着?他向来执着,偏要执着!
报仇如此,对谢姮也如此。凭什么上苍愚弄了他,他就要甘心被其愚弄?无论是报仇还是妻子,他都会凭自己的本事一个也不放!
北风呼呼的吹着,食案上的饭菜早已凉了。厅上一坐一站的二人再未言语,两人都目光深长地望着幽深的夜色。
俄而,院子里疾疾来了一人,是冯嬷嬷。她神色焦急,手上还拿了一封信笺。
萧业心神一震,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冯嬷嬷神色复杂的将那信笺交给了他,“老婆子是在铺床时,从衾被里翻出来的。”
萧业接了过来,那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休书。
他望着那封信,黑眸里的阴骘越积越多。缓缓的,他伸出了手,拆开了那封信:
立书人谢姮,因不育子嗣,刑偶欠子,有夫萧业,情愿立此婚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
愿夫相离之后,平步青云,所愿皆成。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美效琴瑟和韵之态。子孙满堂,长命百岁,无灾无妄。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洪化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子孙满堂,长命百岁,无灾无妄……
萧业握着那张纸微微颤抖,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封休夫书?
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女……她就这么舍弃他了?就这么不要他了?
黑眸中渐渐燃起了怒火,片刻后,他阴寒的声音响起,“备马!”
孟院公听了,叹息一声,没再多言,转身去办了。
冯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子,夫人也是为你好,与其两厢煎熬,不如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