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其上所用‘茶引密码’,乃是微臣先父,前拱圣营统领周御,为拱圣营内部传递绝密军情所独创,天下间除臣之外,再无人能轻易破译!”
“若非朱勔亲笔记载,又岂会用此等隐秘之法?”
他此言一出,蔡京和高俅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周御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如同一根深埋的刺。
当年的拱圣营,曾是官家手中最锋利、最不听话的一把刀,最终被他们联手折断。
他们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把断刀的残片,竟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派胡言!”
蔡京反应极快,厉声呵斥,打断了周邦彦的话。
“周御早已因谋逆大罪获罪身死,其子怀恨在心,挟私报复,伪造证据,构陷朝廷命官,亦在情理之中!”
他猛地转向徽宗,噗通一声,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用嘶哑的声音哭诉道:
“陛下!朱勔、高俅皆是国之柱石,为大宋鞠躬尽瘁,忠心耿耿!”
“若因奸人几句谗言,便使忠臣蒙受不白之冤,岂不令天下为国效力者寒心!”
“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将这巧言令色、包藏祸心的周邦彦,立刻拿下,打入天牢,严刑审问,以正视听!”
高俅也随之跪下,声若洪钟地说道:“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朱勔及应奉局上下,对陛下、对大宋,绝无二心!”
一时间,殿内形势急转直下。
方才还因账册内容而心神激荡的徽宗,此刻面对两位权臣声泪俱下的“哭谏”,以及“勾结反贼”的致命指控,又开始陷入剧烈的动摇之中。
他看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蔡京、高俅。
他们是跟随自己多年,为自己打造了这片“盛世”的肱股之臣。
他又看看神色坚毅,昂然挺立的周邦彦,以及那本摊在案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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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谁是忠,谁是奸?
他的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钢针搅动,头痛欲裂,难以决断。
就在他脑中翻腾搅扰,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之际,他的视线,鬼使神差地,越过了眼前争执的众人,落在了御案的另一角。
那里,静静地放着李师师留下的那份“改期文牒”。
文牒旁,是她特意留下的、他亲手拆开的七宝玲珑簪,以及那只底部刻着字的白瓷茶盏。
而最醒目的,却是那被文牒压住一角,在烛光下反射出柔和微光的,李师师腕间那只古朴的银镯的幻影。
那银镯,他曾无数次在她皓腕上见过。
却从未如此刻般,感受到它所蕴含的,那种沉重而决绝的意味。
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李师师冒死递出这份文牒,绝非轻率的儿戏,更非恶意的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