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换回来他爹的三分笑意。
杨远信给亲家又倒了一杯:“吃啊,别一个饺子下一杯酒,咱家可没这个条件儿。”
虽说话说不客气,可“咱家”这俩字儿,好像取悦了刘老爷子。
拍胸脯保证:“以后平日里喝酒,最多两盅,我还得活的长长久久,看俩小子长大成人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儿晚上这顿饭,刘老爷子刚吃饱就嚷嚷着要躺着,说头晕。
刘翠芬把人扶到炕上,回过头来问福平:“酒没事儿吧?我爹那酒量,别说两盅了,就是两小碗儿也不至于头晕啊!”
杨福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是酒的事儿,这酒还是上回一起吃饭打开的。总不能一半儿好,一半儿坏吧!我猜啊,老爷子不是头晕,是心里有事儿!”
啥事儿,不用说,刘翠芬心里也明白。
每逢佳节倍思亲,昨儿小年没凑一起热闹倒也无所谓。
今儿老杨家团团圆圆的坐一桌,可不是把老头的思绪给勾起来了。
叹口气,刘翠芬就当老头是喝多了,去厨房兑了碗温水,放在老爷子的床头:“爹,一会儿口干就喝两口。”
刘老爷子一挥手:“忙你的去吧,厨房一堆活计等着,总不能都丢给你婆婆,你啊,进了杨家门算是掉到福窝里了!”
刘翠芬不服气:“你闺女也不差好吧,现如今都认识二百多个字儿了!报纸我都能读一半儿!”
刘老爷子乐了:“哪一半儿?左半边儿,还是右半边儿?”
给刘翠芬气的,哼一声帮婆婆收拾厨房去了。
刘老爷子这会儿支着身子,透过西厢窗户上的那块儿玻璃芯子,看福安运着碗跟盘子,红妞拿着筷子往厨房送。
人家一大家子呵呵乐乐的,顿觉头又有些晕了。
后槽牙磨了又磨,不出声的骂了句:“这混小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来见亲爹,就知道革命革命!”
说完之后,算是舒坦了不少,赶紧对着房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只要孩子平安就行,也不用那么着急过来见我!”
这么一通折腾,自个儿也觉着有些自寻烦恼,于是端起床头的温水,一饮而尽,把因着团圆引起的愁绪抛到了脑后。
福安今儿上炕的时间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