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只是淡淡瞥他一眼,神色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道:
“从此,你便是我座下弟子。”
他拼尽一切去修炼,榨干自己每一分潜力,七岁引气入体,三十五岁突破筑基,将严嵩交代下的每一件任务、每一次考验都做到极致,近乎严苛地打磨自身道基,他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为自己,也为那个男人斩开了无数荆棘。
后来,他被任命为赤霞峰主,掌管一峰事务,他一度以为这是认可,是靠近,是他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了足以让那个男人正视的高度。
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看着水镜术中自己眼角渐生的细纹,感受着筑基期四百载寿元在无声无息间悄然流逝了近半,而大殿深处闭关的严嵩,凭借金丹的绵长寿元,容颜未有丝毫改变,气息反而愈发渊深莫测。
那座大山,依旧稳稳地压在他的仙途之上,纹丝不动。太初云府一宗一金丹的规矩,成了他永远无法打破的天堑。
绝望和怨恨,如同暗河下不见天日的毒辣水草,悄然滋生,疯长,最终彻底缠绕勒紧了他的心脏。
在一处遗迹中,他于累累白骨间,得到了那本以不知名皮纸制成、泛黄残破的《血肉秘炼法》。
那古籍之上血气氤氲,触手阴寒,却像一道劈开无尽黑暗的邪异之光,让他看到了唯一的一线希望。
力量,前所未有快速增长的力量,让他沉醉其中,最初只是用妖兽修炼,后来……他告诉自己,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他,是严嵩先断绝了他的路。
同门的精魂,成了更有效的资粮,可也就在他享受血肉的滋味时,却被周正明意外撞破,他瞬间起了杀心,却在动手之前生生忍住。
转而逼其立下心魔誓约,并收其为徒,迫使其一同参与诱杀。
往后的每一次杀戮和炼化,都让他感觉离那个廊下渴望父爱的卑微孩童远了一步,却也离他想要的强大近了一步。
他暗中推动操纵三宗积年的纷争,巧妙布局,令严嵩于大战中遭受重创,不得不闭关疗伤,从而由他顺势代掌宗门大权。
他稳固局势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改宗规,定下三年一次的宗门大比,美其名曰激励弟子,实则是迫使炼气弟子相互残杀。
而若是有弟子突破筑基,还需挑选执事厮杀,胜者继位,败者则被秘法炼制成血傀,不仅血肉灵力逸散,还得受宗门奴役驱使,直至彻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