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呼之欲出——关襄城!
那个刚刚经历血战、韩千启残部勉强支撑的孤城!
彭通回防涂州,军侯系已是自顾不暇,绝无余力再救关襄。能救关襄的,只有……
严星楚的目光投向地图上西夏腹地的平阳城,又转向自己掌控的北境。
要么,是西夏吴砚卿再次掏出她最后的本钱——京营精锐。
要么,就是他严星楚,抽北境鹰扬之兵,如上次般再次驰援!
可北境呢?陈彦的主力虽在红印城外逞凶,但青石堡尚有元利近万人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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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关敌军仍在步步南下!
恰克人刚刚被打断脊梁,焉知不会反噬?
皇甫密在黑云关的袭扰如火如荼,一旦东牟西境边军被彻底激怒,黑云关的压力将成倍增加!
他严星楚,敢动吗?能动吗?
“陈彦……陈彦……”严星楚一拳重重砸在地图上的红印城位置,木屑纷飞,“好一个翻江倒海!一子落下,牵动大夏!谢至安派人通知于我,是看准了彭通一撤,关襄必成曹永吉口中之食!也看准了我若袖手,关襄陷落,西夏门户大开!”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冰冷:“史平!八百里加急,飞鸽并用!双管齐下!”
“第一,急令平阜鲁南敬!除守城最低限兵力,即刻点齐五千精锐步卒,由他亲自率领,携带七日干粮,星夜兼程,驰援关襄城!”
史平飞快记录,笔尖几乎划破纸张。
“第二,”严星楚的手指移向归宁城方向,“传令归宁城邵经!命他即刻征调三千守军,配足箭矢火油,由副将统领,同样驰援关襄城!归宁城防务,由徐端和全权负责!”
“大帅!”田进忍不住出声,“归宁城本就因上次调兵驰援而有牺牲,新兵也在训练,再抽三千……”
“顾不得了!”严星楚断然截断,“关襄若破!东牟和东夏向北可攻我归宁,向南可攻涂州城!唇亡齿寒!邵经部必须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继续下令:“第三,飞鸽传书黑云关皇甫密大人!告之红印城剧变、白袍军惨败、彭通回撤、关襄危殆之局!
请密侯务必加大袭扰力度,哪怕只能牵制其几千兵力也行!”
“第四,”严星楚的目光最终盯在代表西夏朝廷的平阳城标记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以我严星楚,北境侯、鹰扬军大帅之名义,亲笔致信西夏太后吴砚卿!”
他走到案前,铺开素绢,迅速落笔:
“太后钧鉴:红印城惊变,陈彦诡谲登陆,白袍军溃,谢帅重伤退守涂州,彭通火速回援。
井口谷锁链已断,曹永吉三万虎狼,刀锋直指关襄!关襄城韩千启,新伤叠旧创,兵疲粮匮,绝难独抗曹贼!关襄若破,西夏腹心洞开,平阳危若累卵!唇亡齿寒,前鉴不远!
鹰扬军受制于东海关东牟威胁,已倾北境之力,分兵八千驰援关襄,然兵力有限。还望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速遣魏若白挥京营大军东出,力保关襄!迟则生变,万事皆休!星楚顿首!”
信笺被飞快卷起,塞入铜管,火漆封印。
“史平!此信飞鸽传书!务必以最快速度,亲手送至吴砚卿面前!告诉她,关襄城破之时,就是我鹰扬军与西夏朝廷分道扬镳、自求生路之日!”
“遵命!”史平接过那沉甸甸的铜管,转身狂奔而出。
严星楚看着史平出门,凝视了许久,突然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来人!”
一名亲卫应声而入。
“再起一封急信,飞鸽传书。”严星楚抓过一张新的素绢,再次落笔,“收信人:天狼军赵军帅!”
西夏平阳行宫。
军报不断地传出吴砚卿的御案上。
第一封:红印城剧变!陈彦率东牟精锐登陆,合石宁东夏军,趁雨夜突袭!白袍军大营被破,死伤近万!谢至安身中两箭,退守涂州!
第二封:井口谷急报!彭通火牛军遵令火速回撤涂州!然途中遭曹永吉东夏军与一支打着东牟旗号生力军(疑为陈彦分兵)联合截击!彭通军帅……战死!副将收拢一万五千残部,溃入涂州!
“彭通……战死了?”吴砚卿捏着信纸的手指有些颤抖,并非源于私人情谊,而是对盟友重将陨落、力量天平骤然倾斜的惊悸。
白袍、火牛,军侯系两大支柱,竟在短短二日内接连遭受重创!
她看到了军报末尾那触目惊心的战损。
火牛军以主帅阵亡的惨烈代价,换取了东牟、东夏各五千余精锐的陪葬,连石宁都身受重伤!
“好一头火牛!死得其所!”她低声喟叹,痛惜中夹杂着一丝冷酷的快意。
盟友的损失固然痛心,但能重创陈彦和石宁,便是替她西夏分担了压力。
然而,这丝快意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井口谷锁链彻底崩断!曹永吉失去了最后的钳制,他的三万大军会扑向哪里?
答案只有一个——关襄城!那个刚刚经历过陈彦蹂躏、韩千启残部苟延残喘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