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柔，很仔细，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手帕柔软的布料擦过“琉璃”的皮肤，带走那抹刺眼的“血迹”。

“对不起，”他一边擦拭，一边用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温柔”语调说着，“我也不想这样的。但谁让你不听话呢？好好的工具，为什么要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道歉”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擦着“琉璃”嘴角的手猛地向下一按，将她的头狠狠摁向冰冷粗糙的地面！

“砰！”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唔……”“琉璃”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看，又弄脏了。”佐藤勇太再次“歉意”地说着，重新用手帕，像之前一样，温柔地擦拭她额头上沾染的灰尘和可能出现的“新伤”。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真正的歉意，只有一种沉浸在掌控他人生死、肆意施加痛苦与伪善所带来的扭曲快感。

凉叶看着这一幕，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和寒意。佐藤勇太这种行为，比单纯的暴力更加可怕。这种反复在极端的残忍与虚伪的温柔之间切换的模式，彻底颠覆了她对“残忍”的认知。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精神摧残和人格践踏。她看着那个顶着琉璃面容的机械体，在如此变态的对待下无助地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有对暴行的愤怒，有对施暴者的恐惧，有对“琉璃”遭遇的不忍，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兔死狐悲般的寒意。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违背了他的意志，是否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我说了，对不起。”佐藤勇太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柔”。但他这次的动作是，一把抓住“琉璃”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琉璃”的双脚几乎离地，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发出痛苦的呜咽。

“可是，道歉有用吗？”佐藤勇太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但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失败就是失败，背叛就是背叛。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他一边说着，空闲的左手再次握拳，这一次，连续数拳，狠狠地击打在“琉璃”的肋部、肩膀。

“砰！砰！砰！”

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力道沉重。“琉璃”的身体像沙袋一样被打得左右摇晃，她咬紧牙关，试图不发出声音，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无法抑制地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呻吟。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但那空洞深处，似乎也因为这连绵不断、夹杂着伪善的暴力，而泛起了一丝程序难以理解的、类似恐惧的涟漪。

佐藤勇太停下了拳击，再次用手帕，温柔地擦去“琉璃”额头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情人。

“看，出汗了。”他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很痛苦吧？我也很抱歉让你这么痛苦。”

紧接着，他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抓住她头发的手。“琉璃”失去支撑，无力地瘫软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佐藤勇太似乎终于发泄够了。他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乱的衣领，脸上的暴戾渐渐平息，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衣衫破损、浑身布满青紫和脏污，正在微微抽搐的“琉璃”，仿佛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

“梅菲斯特，”他转向一直沉默的凉叶，命令道，“你就带着这个不听话的‘废物’，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吧。看紧她，别让她再乱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等赛雷布洛那个玩具弄好了，我们再好好策划，对那个真正的格丽乔……进行一场彻底的复仇！”

凉叶低着头，不让佐藤勇太看到自己眼中复杂翻腾的情绪，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应道：“……是，扎基大人。”

……

琉璃的公寓里。

晚餐已经准备好，摆在了桌上，却几乎没有人动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琉璃、百灵鸟、朝阳，以及星野姐妹围坐在桌旁。星野梦低垂着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百灵鸟眼神黯淡，显然还沉浸在凉叶离去和堕入黑暗的悲伤中。星野泉看着众人，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朝阳则担忧地看着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吃着饭的琉璃。

凉叶的空位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离开，不仅带走了公寓里的一份温暖，更在每个人心里都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琉璃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情绪低落的众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拿起筷子，继续安静地进食。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唯有时间，以及未来的行动，才能慢慢抚平伤痕，并带来改变的希望。当务之急，是保存体力，应对接下来必定会更加严峻的挑战。找到凉叶，唤醒她，打败扎基和赛雷布洛，这条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