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粗鲁地推开甚至踹倒挡路的几个倒霉蛋，蛮横地挤了进来，

凶悍的目光先扫过跪在地上抱着尸体、瑟瑟发抖的老妇人，

然后落在正在拉扯她的巡捕身上，最后牢牢锁定在刚刚发出惊人判断、身着异域服饰的林一身上。

巷口那点仅有的光，似乎也被这群煞神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挤了出去，气氛骤然压抑到了冰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老妇人压低了却依然抑制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声在血污弥漫的空气中颤抖。

黑皮老三那只粗厚、指节粗大变形的手，一直抄在洗得发白、沾着油垢的黑色短褂里，

此刻更是紧紧攥着里面硬邦邦的东西（匕首或短铁棍），手背青筋虬结如蚯蚓。

他布满旧疤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上下打量着林一，

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混杂着警惕和赤裸裸威胁的暴戾。

“巡捕房的兄弟办事，”黑皮老三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里我说了算”，

“怎么？这两个白相人（指林一韩笑穿着像富贵闲人或洋行职员）也想来凑热闹？

识相点，该去哪去哪，码头上见血不吉利，少沾晦气！”

他那目光如同淬毒的针，直接刺向林一，带着赤裸裸的驱逐，

甚至比刚才胖巡捕的呵斥更具实质性的威胁。

胖巡捕小头目——他的腰牌上写着“王金发”——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认得黑皮老三，更清楚他背后的大疤脸在码头上跺一脚地皮都要震三震的分量。

刚才老妇人的指认已经让他心惊肉跳，现在黑皮老三亲自带人出现，

那逼人的气势让他这位小小的华捕头目更是胆寒。

一边是不能惹的地头蛇，一边是当众质疑他、穿着体面还带着英国腔调的陌生人……

王金发的额角已经渗出汗珠，肥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看向林一的眼神充满了烦躁和不善。

“听见没有？还不快……”

王金发刚想顺着黑皮老三的话头，借着地头蛇的威势把林一这个刺头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