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礼哼了一声,习惯性地泼冷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临走前给你颗糖吃,先钓着你。万一在京北遇到更合适的,转头就能把你换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周澄心头的喜悦之火。
他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冷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说她?是不是这些天我跟你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你就觉得,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指手画脚、随意评判我的人生了?”
周先礼似乎也意识到话说重了,摆了摆手,不想在亡父墓前争吵:“随你怎么想,我只是提醒你。”
他转移了话题,声音低沉了些,“到你爷爷面前,好好磕个头。告诉他,我这个当爹的,至少没耽误你小子的幸福。”
“用你说。”周澄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还是依言上前,恭恭敬敬地在爷爷墓前跪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心中百感交集。
他刚站起身,就听到周先礼用一种他很少听到的、近乎迟疑的语气说:
“我想。。。。去看看你妈妈。你。。。。能不能跟你舅舅说一声,让他同意我去祭拜一下?”
周澄皱起眉头,看向父亲:“这种事,你让我去当说客,不就显得你更没诚意了吗?你要是自己到我舅舅面前,诚心诚意地忏悔、道歉,说不定。。。。我还能在旁边帮你说几句话。”
周先礼沉默了片刻,山风吹动他花白的鬓角。
他伸手,用力将周澄拉起身,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直视着儿子的眼睛:“行。我答应你。”
周澄彻底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答应了?”
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干脆地放下身段。
周先礼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是啊。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周澄。能把以前弄丢了的人,重新找回来。但是我不行了,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周澄心里一酸,却仍是嘴硬,双臂抱胸,别开视线:“你跟我可不一样。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再去打扰妈妈。”
“随你怎么说吧。”
周先礼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望着远方,“等祭拜完你妈妈,我就要走了。你。。。好好对待你喜欢的人,别走我的老路。集团那边,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找我。改名字的事,元老们都点了头,目前来看,你已经没有阻力了。”
周澄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