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墙上的铜铃,铃舌在晃,滴着黑浆,倒计时:71:58:36。
他把算盘珠藏进袖口,刚要起身,听见自己在门外咳嗽。
他知道那是另一个“他”,正准备进门,开始新一轮循环。
他没动。等那个“他”推门进来,看见跪着的自己,愣住。
“别烧。”陈三槐说。
“你说啥?”那个“他”问。
“别烧纸。这不是还债,是喂债。”
“可不烧纸,催债单就贴脑门上了。”
“贴就贴。”陈三槐站起来,“反正你明天还得再来一遍。”
那个“他”摇头:“我不信。师父说,烧够三千斤纸,就能清阴债。”
“你师父早死了。”陈三槐冷笑,“他转嫁功德的时候,就把你也算进去了。”
话音未落,账房四壁开始渗墨,字迹流动,拼成一张巨大的生死簿,从天花板压下来。他知道这是系统要清除了。
他猛地撞向墙壁,借力翻身,把算盘珠塞进嘴里,咬住。
眼前一黑。
林守拙在外面数到第七粒灰时,裂缝猛地喷出一股纸灰,接着是陈三槐,滚出来,满身黑印,右手死死捂着嘴。
“拿到了?”林守拙问。
陈三槐吐出算盘珠,上面“汤”字还在。
“不止。”他从袖口抖出一小撮灰,“我看见倒计时了。71:58:36。每次循环,它都在走。”
林守拙把沙漏翻过来,准备再试一次。
“别试了。”陈三槐拦住他,“你这机器撑不住第二次。”
“那怎么办?”
“用债本身。”陈三槐把夜壶、算盘珠、狗牙元宝残片摆在地上,用纸灰画了个三角阵,“既然他们靠循环加固债务,那就让债务自己撞上自己。”
林守拙愣住:“你是说……让所有时间线的债务同时结算?”
“对。让它们打架。”
林守拙咬破手指,血滴在阵眼。地脉震动,裂缝再次开启,这次没出背影,而是涌出一股灰流,像河,浑浊,带着烧纸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