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驱邪用的,是防“现代化”的。
师父当年把二十年功德转嫁给他,不只是为了让他看见阴债,更是为了让他活到这一天——活到有人用合同、用电、用AI来剥削阴兵的这一天。
而王寡妇,是师父留的后手。
她不是什么活人阴媒,也不是什么山歌爱好者。她是《破阵曲》的载体,是声音的钥匙,是专门用来对付“牛眼泪科技”的活体防火墙。
陈三槐站在黑暗里,突然笑了一下。
他把槐木符塞回道袍,从鞋底抠出那枚刻着“工”的算盘珠,往地上一扔。
珠子滚了两圈,撞上一尊兵马俑的脚。
那俑低头看了一眼,抬起手,锤子轻轻敲了下地面。
“咚。”
第二尊俑跟着敲。
第三尊。
第四尊。
三百尊兵马俑,三百把青铜锤,同时敲地。
声音整齐,像鼓点,像节拍,像在给王寡妇的山歌打拍子。
陈三槐没再说话。
他走到井边,仰头看着王寡妇的剪影。她还在唱,白发在风里飘,像一面不倒的旗。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道袍内袋摸出半张烧焦的旧报——三天前从造纸坊抢出来的那张。报纸边角有牛眼泪腐蚀痕迹,字迹扭曲如蛇舞。
他把报纸摊在地上,用铜钱压住四角。
然后,他蹲下,从算盘上抠下一颗珠子,指甲盖在珠面刻了个“刘”字。
他抬头,对井口说:“师父留你,不是为了唱山歌。”
王寡妇的歌声顿了半拍。
陈三槐把珠子按在报纸上,正对那行被腐蚀的标题。
“是为了毁他们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