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拙！”他吼。

林守拙反应极快，一把扯下所有扎纸工具——纸马、纸屋、纸香炉，全抛向空中。纸片自动折叠，组成一层层环形阵，把功德箱围在中间。

张黑子把哭丧棒插进沙漏细腰，绿光全数注入。王寡妇抖开招魂幡，九股绳结同时打结，形成音波阵。

“要来了！”她喊。

太爷爷的机顶盒突然从供桌抽屉里弹出来，屏幕一闪，二十年前的录音炸开：“三槐啊，这山歌能定魂……”

王寡妇张口，唱出《绣荷包》的第一个音。

三百鬼魂不知从哪冒出来，列队站定，齐声应和。声波成环，金色涟漪扩散，逼退毒雾。

东南方传来一声惨叫。

威廉·孔的象牙手杖炸裂，碎片四溅。可就在火势将熄的刹那，沙漏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穿地底，把威廉整个人裹住，拖进地下。

火灭了。

宗祠静得能听见纸灰落地的声音。

陈三槐还抓着沙漏，手焦黑，沙漏却完好，底座的明代地契纹样变成了金色火焰图腾，缓缓旋转。

林守拙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象牙碎片，翻过来，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孔门生到此一游。”**

“他以为这是打卡点？”林守拙冷笑。

张黑子把哭丧棒拔出来，棒头绿光熄了，字迹也没了。他叼着狗尾巴草，没点烟，只是盯着地砖缝。

王寡妇收了招魂幡，袖子一抖，染发剂罐的残片滚进掌心。

陈三槐低头看沙漏，金沙缓缓流动，三百根金线安静垂落。他右眼不流血了，左眼却开始发烫。

沙漏底座的火焰图腾突然一跳，射出一道光，照在供桌上。光斑凝聚，显出一行字：**“时间反噬，已延迟三小时。”**

林守拙抬头：“太爷爷的街舞团还能跳多久？”

没人答。

陈三槐把沙漏抱进怀里，温热，像揣着一颗活的心脏。他低头看自己焦黑的手，没松开。

地砖缝里，一滴水珠缓缓渗出，落在沙漏底座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