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太公说,“还加了健忘草,你喝一口,连自己姓啥都记不住。”
“那你咋还记得我?”
“我改过功德簿,免疫副作用。”
陈三槐冷笑,把防水冥钞贴在井沿,点火。火苗顺纸边爬进去,井底“轰”地一亮,沙树猛地一抖,叶子全竖了起来。
树影投在地上,显出一口透明棺材,悬在井底正中,里面蜷着个婴儿,闭着眼,手指动了动。
“那就是你弟弟。”太公声音低了,“你娘怀他七个月,陆离说陈家欠债太多,得抽阳寿抵,结果胎气断了。孩子没落地,魂就被钉在井眼,成了孤魂。”
陈三槐盯着那影子,没说话。
他伸手进保温舱,把襁褓拿出来,轻轻放在井口。雾团还在动,像在呼吸。
井底的婴儿突然睁眼。
不是哭,也不是闹,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眼神干净得不像阴间的东西。
陈三槐咬破手指,在族谱残页上写:“陈三弟”。
纸页飘下去,落进井水,婴儿伸手抓住,脸一点点浮现出来——眉眼、鼻梁、嘴角,全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倒是省事。”陈三槐说,“连长相都懒得自己想。”
他舀出一勺孟婆浆,递到井口。
婴儿没动。手却抬起来,指向他。
“要名字?有了。”
又指。
“要奶?没有。”
再指。
陈三槐愣了两秒,忽然明白过来。
“你要叫一声哥?”
婴儿点头。
他低头,把耳朵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