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连最顽固的临江书院山长也松口,称“神童现世,乃文运昌隆之兆”,还写了篇《论先天慧根与后天教化之辩证关系》张贴全城。
陈三槐听着汇报,一言不发。
直到傍晚,天空忽然暗了一瞬。
沙树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枝条轻摆,一片叶子飘落。那叶并非枯黄,而是泛着金光,落地前在空中凝住,显出一行字:
**陈氏一门,教化幽冥,育魂为才,敕封三界教育典范**。
字迹如星,不落款,却谁都认得——玉帝亲批。
林守拙第一个冲过去,差点被纸马绊倒。“这是……这是嘉奖令?!”他抬头望着虚影,声音发颤,“我要去考大学!我要报名天庭文曲院!”
说完转身就跑,一只布鞋甩飞出去,砸在司法棺上。一匹休眠的纸马受惊跃起,驮着他直奔书房,途中还不忘叼走桌上的报名表草稿。
杨石头默默把夜壶挂在教育专柜旁,嘴里念叨:“以后娃儿们上学,也算有‘土地保平安’了。”
汤映红站在廊下,锅空了,手却还握着勺。她没笑,也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擦过眼角,像是拂去一粒看不见的灰。
张黑子蹲在司法棺键盘前,骨头敲得噼啪响。“既然天都认了,那我也该申请个奖学金。”他自言自语,“查查我那头驴有没有资格领‘优秀坐骑助学金’。”
没人理他。
陈三槐依旧立在沙树下,算盘垂在身侧,一颗珠子卡在外壳缝里,推不动了。
他没去修。
晚风吹过,鬓角的纸灰终于落尽,露出一道旧疤——那是小时候偷看王寡妇洗澡,被师父用戒尺打得头破血流留下的。
如今那疤也不痒了。
远处,最后一缕金光消散,嘉奖令的残影还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像舍不得走。
张黑子忽然停下敲骨,抬头看向陈三槐。
“你说……下一个该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