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清明楼船陷迷雾,纸扎李白索墨痕

然后,那人出来了。

踩着墨河走上来,青衫宽袍,腰间别着一支纸卷成的毛笔,面容清瘦,双目无瞳,只有墨点流转,像活字排版机在眼皮底下跑稿。

他站在船中央,袖子一抖,墨水顺着衣角汇成小溪,绕着三人画了个圈。

“小道士。”他开口,声音像是三百张旧报纸同时翻页,“你的沙漏,可否赠吾作润笔费?”

陈三槐没动。

右眼还在流,泪珠掉在沙漏边缘,沙粒轻轻震了一下。

“你不是我们订的。”他说。

“非订品,亦非私造。”纸人抬手,指尖一点船帆,“此诗已入船骨,因果已结,报酬未付。天道记账,不认推诿。”

林守拙往后缩了缩:“我没接文豪单……除非是客户加项。”

“月球背面那位?”陈三槐问。

纸人不答,只把左手摊开。掌心躺着半页泛黄纸片,上面是半首残诗,字迹与帆上一致。他轻轻一吹,纸片飞起,贴在沙漏表面,瞬间被吸进去,化为乌有。

沙漏开始震动。

陈三槐五指收紧,指节发酸。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丢——里面存着所有婴灵教育基金的阴德流水,一旦损毁,那些孩子明天就得被学校劝退。

“你要多少?”他问。

“一漏为酬,一笔为契。”纸人说,“诗已题,款未结,吾不得离岸。”

陈三槐忽然笑了。

“你被困在这儿?”

纸人沉默。

墨眼里的字排速度慢了一瞬。

“所以你不是来抢的。”陈三槐擦掉眼泪,“你是来讨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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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袖子微动,墨水在脚下聚成涟漪:“三百年前,某富商请吾题诗于游船,许诺以金帛相谢。诗成,财未付,船沉人亡。吾执念附墨,轮回不得,今见此楼船形制相似,以为新约已立,故再题诗一首,索酬如前。”

林守拙瞪大眼:“所以你是……讨债诗人?”

“正是。”

陈三槐低头看沙漏。沙粒正在缓慢逆流,像是被人从另一头抽走。他知道不能再拖。

“张黑子!”他喊。

“在呢!”张黑子还卡在洞里,一只手死扒船板。

“你身上有没有报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