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全烧没了。
他坐在桌后,拿起算盘。
算珠一颗颗拨过去,没出声。他知道现在不能算钱,得算人——谁能在地府财政司内部改数据,还能让信息通过纸人清洁工传到他这儿?林守拙的纸人一向只听指令,不会自主吞信息,除非……有人在背后重写了底层程序。
他正想着,桌上的油灯忽然灭了。
不是风吹的。
是裂痕里伸出的一缕黑气,轻轻一卷,火就没了。
黑暗中,倒计时还在左眼里跳:**71:48:21**
他没点灯。
过了会儿,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布,盖在桌上。布是旧道袍改的,补丁拼出了北斗七星。他把它铺平,压住三条裂痕。
做完这些,他靠进椅背,右手搭在算盘上,左手摸了摸内袋里的存储卡。
外面音乐换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太爷爷的声音隔着窗传来:“孙子!三日后的事,早准备早安心!”
他没应。
屋里静得很,连风都不动。
忽然,盖布底下传出一声轻响。
像是木头在呼吸。
他低头看去,布面微微拱起,一道裂痕的位置,缓缓渗出新的黑灰。灰落在布上,没停,也没扩散,而是聚成一行小字:
**他们知道你看懂了**
他盯着那行字,右眼又湿了。
一滴泪落下来,砸在布上,滋啦一声,黑字边缘卷曲发焦。
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然后,慢慢把算盘往前推了半寸。
算珠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