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沉。

“所以不是我欠债还不上，是有人想让我‘违约’。”他说，“只要我被判定为‘预期偿还不能’，陆离就能以亲属身份申请启动‘连带清偿程序’，把我师父转嫁的二十年功德吞了，顺便把三代祖先踢出供养名单——这哪是催债？这是灭门。”

杨石头搓着手：“我还打听到，上个月‘六道轮回’集团向阴司提交了一份‘跨境债务重组提案’，要求将三十具诈尸女尸的索赔案打包拍卖。审批人……也是陆离。”

陈三槐没说话，把三只纸鹤并排摆在桌上。血滴在中间那只上，缓缓渗入纸层，整只鹤的翅膀开始微微颤动，像活物呼吸。

他忽然抬头，看向窗外。红绿光还在闪，但节奏变了，慢了一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右手一拨算盘，三枚铜钱飞出，撞在窗框上，发出脆响。几乎同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塑料壳裂开。

一架巴掌大的无人机从屋檐滑过，螺旋桨卡住半边，打着旋儿往下坠。它最后挣扎了一下，冲向银行招牌，却被算盘最外侧的珠子弹中，正中摄像头，当场冒烟，砸在台阶上碎成几块。

“民用机壳，军用导航模块。”陈三槐走过去捡起残骸，掰开一看，内部电路板上贴着微型阴符，“轮回资本的货，拿来当眼线。”

他回头，把碎片扔进供桌下的暗格，顺手将其中两只千纸鹤夹进《金融鬼话》书页，另一只塞进嘴里，含在舌下。

“留证据。”他说，“万一我哪段记忆又被剪了，至少还有东西能对上号。”

杨石头啃了口发霉的供饼，嘟囔：“下次情报费得付阳间奶茶，加冰加糖，不要珍珠——那玩意儿像孤魂的眼珠。”

说完，他提着夜壶，头也不回地钻回阴沟，铁盖“哐”地合上，只剩一点青烟从缝隙里飘出来。

陈三槐坐回柜台后，左手按在算盘上，右眼温热，一滴泪滑下来，落在账本空白处，烧出两个字：**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