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吸气声。
“镇邪司成功了,但代价极其惨重。所有参与布阵的人,都遭受了强大的魔气反噬,身体异变,状若妖鬼。而当时的皇帝……”我顿了顿,感受到先祖手札中那冲天的怨愤,“陛下恐惧了。他怕这些非人非鬼的功臣失控,怕魔气泄露,更怕这桩不光彩的秘密曝光。于是,他密令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萧彻的先祖萧远,以剿灭妖邪为名,将留守镇邪司、已是强弩之末的重伤员……全部诛杀于此,也就是你们发现的那片尸坑。他们心口的绣春刀,部分是自戕以完善阵法、避免魔化,部分……则是来自曾经的‘同僚’。”
这段被掩埋的历史带着血腥味弥漫开来,几位负责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萧家,作为当年的执行者,似乎从镇邪司的‘遗产’和那些被封印的力量中看到了别的东西——一种可以掌控的、强大的力量。他们研究了整整三百年,处心积虑想要打开地宫。萧彻接近我,就是因为我是陆绎的直系后裔,我的血,或者我身上传承的东西,是开启地宫的关键‘钥匙’。”
我的目光落回那爪印照片上:“地宫里面封印的,根据先祖手札提示和玉佩地图的警告,是能污染龙脉、冲击紫薇的极致煞气源头。它可能没有具体的形态,也可能……会根据外界的影响,凝聚成某种可怕的、我们无法理解的怪物。那爪印,那黑色黏液,很可能就是泄露出来的煞气凝聚物,或者……是地宫深处真正可怕存在的‘触须’、‘爪牙’。”
我抬起头,看向提问的负责人,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它可能还没有完全出来。萧彻拼尽全力,加上我的血脉和玉佩,可能只是强行撬开了一条缝隙。但哪怕只是一条缝隙……”
我想起那声恐怖的兽吼,那粘稠的拖拽声,那无数双睁开的猩红眼眸。
“泄露出来的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致命了。而且,门……恐怕没有完全关上。萧彻还在里面,天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又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我说完了,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烟丝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这番说辞太过光怪陆离,远超正常人的认知范畴。但结合那巨大的非人爪印、失踪的士兵、还有煤山深处不时传来的诡异动静,由不得他们不信。
年长的负责人掐灭了烟头,脸色铁青,他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个沉重无比的眼神。
“裴先生,”他再次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需要你的一切帮助。关于那个地宫,关于封印,关于如何……阻止里面的东西,或者关上那扇门,你知道多少?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军官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报告。
“首长!煤山方向!三号监测点传回紧急图像!您……您最好亲自看一下!”
墙上的大屏幕瞬间亮起,切换成一段夜视仪拍摄的抖动画面。
画面中,是煤山深处的一片林地。一个模糊的、四肢着地的巨大黑影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扭曲的姿势快速掠过镜头前方,速度快得惊人!它所过之处,树木的阴影仿佛被腐蚀般扭曲摇曳,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冒着丝丝黑气的爪印!
虽然模糊,但那轮廓,那姿态,与山洞中发现的那个爪印,同出一源!
那东西……不止一个?而且还在活动!
所有人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负责人猛地站起身,盯着屏幕,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命令:
“通知最高级别!启动‘镇邪’预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