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岩刚瘫在地上,又哭又笑。
裴九霄忍着断臂之痛,看向被萧彻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那点碧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巫祝婆婆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萧彻感受着怀中那缕微弱却真实的魂力波动,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枚已经碎裂的替身蛊偶。若非巫祝婆婆所赠的此物,他早已死在祭坛之上。
“多谢婆婆……”他沙哑道。
巫祝婆婆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蛊偶心口那粉碎的晶石上,眉头微微皱起:“咦?这毒……”
只见那粉碎的晶石碎末,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绿色,并且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与蛊偶本身的乌光格格不入。
“这蛊偶……老身制作时,用的应是‘血蟾蜍’的毒晶,应是暗红色,至阴至寒,用以模拟致命伤,金蝉脱壳。可这幽绿色……分明是‘碧磷蛊’的剧毒!此毒并非用于替身,而是见血封喉、专破护体真元的阴毒之物!”
巫祝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她仔细检查着蛊偶的断裂面,声音冰冷:“这碧磷蛊毒,是后来被人强行注入替换的!若非恰好被那血手攻击触发,此毒便会悄无声息地融入你体内,一旦你动用真元,便会瞬间毒发毙命!”
有人在这替身蛊偶上做了手脚!想要萧彻的命!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蛊偶是黑苗首领所赠!难道……
“不可能!首领他……”岩刚下意识地反驳,却无法解释。
萧彻想起之前分离煞气本源时,首领那贪婪兴奋的眼神……难道他从一开始就……
“未必是首领亲自所为。”巫祝婆婆冷静下来,仔细感知着那碧磷蛊毒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碧磷蛊的炼制手法,带着中原修士的影子,而且……其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堂皇正大的香火愿力……这绝非我苗疆手段!”
中原修士?香火愿力?
萧彻和裴九霄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朝廷!或者说,朝廷中某些与修真界有牵扯的势力!
晋王!那位一直对萧家遗留之物虎视眈眈的王爷!他的亲信之中,不乏修士!而且皇室修炼的功法,往往带有香火愿力的特性!
难道幽冥宗的背后,还有朝廷的影子?或者说,朝廷中的某些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甚至……希望他死?
细思极恐!
原本以为救出苏璃,破坏阵法,是一场阶段性的胜利。但此刻,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漩涡,似乎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龙脉、幽冥宗、神秘宝珠、古炼尸洞、朝廷……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萧彻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怀中苏璃魂力的微弱波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比。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逝去的族人,为了怀中挚爱,也为了……揭开这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休整,迫在眉睫。而更大的风暴,正在远方酝酿。
返回黑苗寨子的路,显得格外漫长而沉重。虽然成功救出了苏璃的主魂,但付出的代价惨重,牺牲的战士、裴九霄的断臂、岩刚的重伤,以及那替身蛊偶中暴露出的惊人阴谋,都像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寨子入口,得到消息的黑苗首领早已带人等候。看到巫祝婆婆等人狼狈归来,人数锐减,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悲痛与震惊之色。
“婆婆!你们……”首领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在裴九霄空荡荡的左袖和岩刚几乎站不稳的身形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被萧彻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那点微弱碧光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快!抬伤员去疗伤!准备最好的伤药和蛊浴!”
寨民们立刻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重伤员抬走。巫祝婆婆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却锐利地看向首领,直接开口道:“首领,老身赠与萧彻的替身蛊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经手过?”
首领闻言一愣,脸上露出错愕:“婆婆何出此言?那蛊偶乃是我亲自从您那里取出,密封好后交予萧彻小友,绝无第三人经手!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表情惊讶而自然,不似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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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祝婆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蛊偶中的毒晶被人掉了包,换成了碧磷蛊毒,若非恰好被巨力提前触发,萧彻此刻已然毒发身亡。”
“什么?!”首领脸色骤变,猛地看向萧彻,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竟有此事?!是谁?!竟敢在我黑苗之地行此卑劣之事!”他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带着一丝后怕。
萧彻和裴九霄默默观察着首领的反应,暂时并未发现明显破绽。
巫祝婆婆沉吟片刻,道:“此事暂且压下,容后细查。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稳固苏璃丫头的魂体。”
首领重重点头:“婆婆放心,我立刻去安排!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脸上带着余怒,匆匆离去安排事宜。
暂时安置下来后,萧彻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温养苏璃的主魂上。主魂虽已救出,但与碎片融合后依旧极其脆弱,仿佛随时会消散。他日夜不休,以自身微薄的真元和那缕本源煞气小心滋养,不敢有丝毫懈怠。
裴九霄则接受了黑苗巫医的治疗,断臂处敷上了特制的接骨生肌蛊膏,虽无法立刻重生断肢,却也能止痛生肌,稳固伤势。他性格坚韧,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开始用单手练习剑法。
岩刚伤势最重,体内侵入多种阴毒邪气,一直在昏迷中接受治疗。
巫祝婆婆则在休养之余,开始着手调查蛊偶被掉包之事。她秘密询问了经手过药库的族人,检查了周边的蛊虫痕迹,却一无所获。对方做得极其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数日后,岩刚终于苏醒过来。得知蛊偶之事后,他挣扎着找到萧彻和巫祝婆婆,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那天……首领将蛊偶交给萧彻兄弟后,我曾看到……晋王身边那个姓赵的谋士,以慰问的名义,接近过我们存放行李的竹楼……”岩刚虚弱地说道,“当时我没多想,但现在看来……”
赵先生!晋王的亲信!
线索似乎指向了外部!
然而,就在众人疑窦丛生之际,寨子外围的巡逻战士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他们在寨子东南方向的密林中,发现了大规模人员活动的痕迹,看其装束和行动风格,似乎是……朝廷的军队!而且正在向着寨子方向缓慢推进!
朝廷军队?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苗疆深处?是巧合,还是……
联想起那碧磷蛊毒中蕴含的香火愿力,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众人心头。
难道晋王,或者说朝廷中的某些势力,已经不再满足于暗中下手,准备亲自下场,以雷霆之势,将他们连同黑苗寨子一同抹去?!
就在寨子气氛陡然紧张,开始加强戒备之时,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昏迷的岩刚,在服用了一碗巫医送来的汤药后,突然病情急剧恶化,浑身发黑,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