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谈判!”陆昭然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我们必须让朝廷看到,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可以沟通的!我们要求的是权利,不是毁灭!”
“谈判?跟那些把我们变成这样的人谈判?”脸上有青筋的女人冲进来,尖声嘲笑,“陆大夫,你太天真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那就要打出谈判的资本!”陆昭然咬牙,“但不是用百姓的血,也不是用兄弟们的命去填!擒贼先擒王,我们必须让朝廷看到,我们有能力造成他们无法承受的损失,但却克制着没有这么做!这样才能逼他们坐上谈判桌!”
他看向“磐石”和其他几个头领:“组织一支精锐小队,不是去冲击军阵,而是绕过大军,直插京城!目标——皇城司档案库!或者……那几个主导实验的元凶府邸!”
“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那些记录着实验数据和责任人名单的档案!或者,让该负责的人付出代价!但记住,除非万不得已,只示威,不杀人!”
“这是走钢丝……”一个一直沉默的、似乎能影响他人情绪的女子担忧道,“稍有不慎,就是全面战争。”
“我们已经在战争里了!”陆昭然声音沙哑,“这是唯一可能减少流血的路……也是最能证明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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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帐边,掀开一角,看着外面那些因恐惧和愤怒而面容扭曲的同胞,又望向京城方向,那里大军压境,黑云摧城。
“我去和蛊母沟通,”他艰难地说,太阳穴又隐隐作痛,那份连接留下的创伤仍在,“如果……如果计划失败,朝廷不肯妥协……或许她的力量,能成为最后……谈判的筹码。或者,最后同归于尽的底牌。”
这一步,险恶至极。借助蛊母那毁灭性的力量,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已别无选择。
一边是同胞的生存,一边是无辜的百姓,中间是冰冷的朝廷律法和军队的刀锋。
他站在裂缝中央,被双方的重量挤压得几乎窒息。
冰冷的窒息感攥紧了陆昭然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祭坛下的怒吼与能量的嘶鸣,三十里外森严军阵无声推进带来的压力,还有脑海中蛊母那毁灭性痛苦残留的刺痛……所有这些,都在撕扯着他。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帐外那些被仇恨和恐惧烧红了眼的同胞,目光扫过“磐石”、青筋女子和其他几位反抗军头领。
“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因紧绷而沙哑,“朝廷大军推进的速度不会慢。‘磐石’,你熟悉旧官道和小路,由你挑选最精锐、最能控制自身能力的五人小队。不要恋战,不要被情绪左右,你们的任务是‘证据’和‘威慑’。”
“磐石”沉重的能量触须缓缓收拢,他重重一点头:“我知道该找谁。‘影爪’的速度,‘铁脊’的防御,‘百草’的治疗,‘蜂语’的侦查……再加上我。”他顿了顿,看向陆昭然,“但如果那些狗官负隅顽抗……”
“那就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但尽量留活口。”陆昭然咬牙,“我们要的是公道,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屠夫。”他知道这个要求多么艰难,尤其是在血海深仇面前。
青筋女子——‘蜂语’——冷笑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找到档案库最薄弱的入口,避开主力巡逻队。”
“好。”陆昭然深吸一口气,“你们即刻出发,绕开大军主路线。我们……会在这里为你们争取时间。”
“‘我们’怎么争取?”一个头领忍不住问,“大军一到,我们这些人……”
陆昭然的目光投向祭坛后方那片被浓郁阴影笼罩的山峦,那是皇陵的更深处,也是蛊母力量暂时蛰伏、与地脉怨气交织最浓的地方。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