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蛊再临

锦绣舫的舱内比想象中更奢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踩上去像陷进云端;墙壁上挂着西域的织锦,上面绣着男女交合的图案,丝线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圆桌,桌面是整块昆仑玉,玉上雕刻着九曲黄河阵,阵眼处嵌着颗鸽血红宝石,正随着船的晃动微微发光。

“几位公子请坐。”红袖的声音比在甲板上更柔,她亲自为四人斟酒,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燕十三的手背,留下道冰凉的触感,“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埋在太湖底的泥窖里,用荷叶封的口,带着点水腥气,公子们尝尝?”

燕十三的指尖在酒杯边缘碰了碰,锈刀的金线在袖中发烫——酒里掺了极淡的“牵情散”,一种比情蛊引更隐蔽的迷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对接触过的人产生依赖。他想起石头被情蛊控制时的痛苦,以及商队成员七窍流血的惨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举杯:“多谢姑娘。”

柳随风的折扇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老赵的腿,老人会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药箱:“老毛病犯了,得吃点药。”他转身进了舱后的隔间,临走前给燕十三递了个眼色——药箱底层有解毒的药丸。

石头学着燕十三的样子举杯,却被柳随风用折扇拦住:“小孩子家喝什么酒,我替你喝。”他将石头的酒杯端过来,指尖在杯沿一抹,再饮下时,喉结滚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了些——显然是用内力将药逼到了舌下。

红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燕十三身上,笑容里多了几分探究:“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江南?”她的手帕落在燕十三脚边,弯腰去捡时,领口开得极低,露出雪白的脖颈,“听口音像是北疆来的?”

燕十三的锈刀在鞘中微微转动,刀身的金线指向舱角的香炉。那里燃着的檀香里混了“蚀心香”,与第一卷在商队遇到的情蛊引同源,只是浓度更淡,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路过此地,去苏州办事。”他的声音故意放得平淡,左手却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那刀上涂了老赵特制的“破蛊油”,专克各类蛊虫。

就在这时,隔间里传来老赵的痛呼:“哎哟!我的腿!”

红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身道:“老丈怎么了?小女子去看看。”

“不必。”燕十三拦住她,声音冷了几分,“我赵叔的腿在北疆冻坏了,见不得潮湿,让他自己缓缓就好。”他知道这是老赵的信号——隔间里有异常。

柳随风适时地打圆场:“红袖姑娘,听说你们太湖的菱角最甜,能不能让下人去采些来?我这小兄弟最爱吃这个。”他给石头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刻配合地嚷嚷:“对!我要吃刚摘的!”

红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吩咐侍女:“去,给这位小公子采些新鲜的菱角。”待侍女离开,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燕十三身上,“公子看着不像普通人,腰间的刀……似乎不是凡品?”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在鞘中震动,刀身的金线直指红袖的发髻。那里插着支金步摇,步摇的坠子竟是空心的,里面隐约有虫鸣——是“听心蛊”,能通过心跳判断人是否在说谎。“祖传的破刀,用来防身罢了。”他故意放缓呼吸,让心跳保持平稳,同时用内力压制着锈刀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