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换个玩法”,意味着“屠夫”将不再满足于观察他自发的反抗,而是要主动施加压力,迫使他在这套隐藏系统与更直接的生存威胁之间做出选择,或者,干脆彻底剥夺他接触该系统的任何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李琟感到一种冰冷的清醒。
他之前的行动,像是一个在迷宫中摸索的人,偶然触碰到了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却发现后面隐藏着未知的通道。而现在,迷宫的主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准备要么封死通道,要么在通道口设置更危险的陷阱。
在“最后的安静”里,他需要决定,当“屠夫”的新玩法降临时,他该如何应对。
是继续尝试连接那个隐藏系统,哪怕风险剧增?
还是暂时蛰伏,忍受更残酷的折磨,等待另一个时机?
或者……有没有第三条路?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的内心。落在那簇幽蓝的、冰封的火种上。
这火种,是他的核心。是“屠夫”无法直接观测、无法完全量化的部分——他自由的意志。
“屠夫”可以折磨他的肉体,监控他的行为,评估他的反应,但无法真正掌控他内心如何解读痛苦,如何定义希望,如何选择面对毁灭的姿态。
那么,他的“玩法”,也应该建立在这个核心之上。
他不再去寻找外部的“工具”或“盟友”作为依靠——那些都可能在“屠夫”的新规则下失效或被利用。
他要去强化内心这簇火种本身。
如何强化?
不是靠虚妄的希望,也不是靠麻木的忍受。
而是靠……理解,接受,进而超越。
他开始系统地、冷静地回顾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痛苦。
饥饿。他不再将其视为需要克服的折磨,而是将其“内观”为一种纯粹的生理过程,感受着胃囊的空洞如何引发痉挛,虚弱感如何如同潮汐般涨落。他甚至尝试在意识中“模拟”进食,想象能量流入身体的感觉,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代偿,一种对生理需求的认知剥离。
干渴。他“观察”着喉咙的灼痛,黏膜的粘连,将其视为身体发出的信号,而非无法承受的苦难。他用记忆中水的清凉感来短暂对抗,尽管这如同望梅止渴,但却是一种主动的精神调节,而非被动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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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他将伤口和摔落的剧痛,分解为神经信号的传递,肌肉的损伤反馈。他不再是疼痛的“承受者”,而是疼痛的“观察者”,这种视角的抽离,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
还有恐惧。对“屠夫”的恐惧,对未知惩罚的恐惧。他不再试图驱散恐惧,而是直面它,分析它产生的生理机制(心跳加速、肌肉紧张),理解它是生物本能。他允许恐惧存在,但不让恐惧主导他的决策。恐惧成了他需要管理的内部数据,而非掌控他的外部力量。
这是一种极其艰难的、反人性的训练。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却要保持着对刀刃弧度、材质、温度的纯粹理性认知。好几次,他几乎被生理的强烈不适和精神的疲惫拖回熟悉的痛苦漩涡,但他凭借着那股冰冷的清醒,一次次将自己拉回这种“观察者”的视角。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自己,对“屠夫”的游戏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