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展示了他近期的沙盘照片和那本写满零碎词语和简单画作的笔记本,试图从侧面证明他正在尝试表达和建构。
“情绪趋于稳定,开始出现积极的、面向未来的意向表达。但仍存在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症状,对外界刺激敏感,社会交往意愿低,缺乏明确的生活目标感。”
结论是:心理创伤仍在恢复期,具有不稳定性,需要持续的专业心理支持和稳定的环境过渡。
综合评估结果很明显:仍需住院治疗,不建议近期出院。
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但黄小磊听到时,眼底还是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他渴望离开这里,渴望呼吸医院之外的空气,但又深知自己并未准备好。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更加沉默。
评估团队离开后,李医生单独留了下来。
“这个结果很正常,小磊。”她温和地说,“出院不是比赛,不需要抢时间。重要的是出去的时候,你是准备好了的,是能站稳的。”
黄小磊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床头的单拐上。
就在这时,黄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走廊去接听。几分钟后,她回来,神色间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振奋和更加深重的忧虑的表情。
“小磊……刚才……是之前帮忙协调的警官打来的。”黄雅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他说……基于你之前提供的线索,以及他们后续的工作……他们……他们确认了其中一个……”她顿了顿,仿佛那个词很烫嘴,“……‘幸存者’的身份和位置。不是我们国家的,是另一个国家的年轻人。情况……很不好,但还活着。相关的国际营救通道,正在……正在尝试协调打通,非常非常困难,但……总算有一线希望。”
这个消息,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入了病房。
黄小磊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大了,呼吸骤然停止了几秒。幸存者……另一个年轻人……情况很不好……一线希望……
小主,
他提供的那些破碎的、痛苦的记忆碎片……那个水牢东侧的了望塔……真的……真的指向了一个真实的人?真的可能……带来一点点救赎的可能?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席卷了他。不再是模糊的“可能有用”,而是切切实实的、关乎另一个具体生命的“一线希望”!
但同时,“情况很不好”和“非常非常困难”这几个词,又像冰水一样浇下来,让他瞬间感受到那份希望的脆弱和遥远,以及背后所代表的、那个人正在承受的可怕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