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京城震动。
抄家的兵丁,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涌进了齐国公府。
封条贴上了朱红的大门,曾经的赫赫扬扬,一夜之间,化作了过眼云烟。
陈家满门抄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冰冷的前殿里回响。
“兵部尚书王子腾,督师不力,致我大军溃败,幽州失陷,罪不容诛。”
“着,革去其一切官职爵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其家眷,一并收监。”
“钦此。”
王家完了。
那个在军中盘踞十多年,枝繁叶茂的王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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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东跨院。
薛姨妈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只剩下干嚎。
“天杀的!这是要绝我们王家的根啊!”
“我那苦命的哥哥……我那可怜的嫂子……”
王夫人坐在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反复念着“阿弥陀佛”。
可她的脸,却比纸还白,那串佛珠,在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里,几乎要散架。
王熙凤站在屋子中央,浑身冰冷。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哭!哭有什么用!”她忽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见的恐惧。
“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
薛姨妈抬起一张被泪水糊住的脸,茫然地看着她。
“凤哥儿……还有……还有什么法子?”
“法子?”王熙凤惨笑一声。
“去求老太太?还是去求宫里的娘娘?”
“如今这光景,谁还敢沾我们王家的边!谁不是躲得远远的!”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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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独孤部,黑狼谷。
这里是独孤部的老巢。
风雪刮在脸上,像碎玻璃。
帐篷里透出的光,在雪地上晕开一圈昏黄。
里面,是女人的哭喊,是孩子的惊叫,是老人的哀求。
外面,是五百个红了眼的男人。
冯渊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牛羊,带走。”
“女人,绑起来。”
“碍事的,杀了。”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