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王爷洪福。”
那态度,恭敬,却也疏离。
忠顺王却像是没看出来,他拉着冯渊的手,转向环汔,满脸的得意。
“陛下,您看!臣就说,子深是我大吴的栋梁!”
环汔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不错。燕国公,乃国之利刃。”
“传朕旨意,摆驾回宫。今晚,朕要在宫中,为国公爷,接风洗尘!”
队伍,重新开动。
进了朱雀门,神京城像是被一瓢热油浇进了滚水的锅,瞬间沸腾了。
街道两旁,人山人海。
“国公爷!”
“是燕国公回来了!”
百姓们欢呼着,雀跃着,将手里的鲜花,果子,往官道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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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偏殿,只燃着一炉檀香。
烟气,袅袅。
太上皇环巍,靠在铺着厚厚白虎皮的软榻上,闭着眼,像一尊快要风化的神像。
殿里,只有他,和冯渊。
冯渊跪在殿中,身上那件崭新的国公朝服,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们都说,你是个屠夫。”
良久,环巍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像一片枯叶,落在地上。
“臣,是陛下手中的刀。”冯渊没有抬头。
“刀,是用来杀人的。屠夫,也是。”
“刀,只会杀陛下指向的敌人。”冯渊的声音,依旧平稳。
“屠夫,会杀所有能换钱的牲口。”
环巍的眼皮,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浑浊,苍老,却又像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幽潭。
“好一把,会说话的刀。”
他笑了。
“可刀太利,会伤了握刀人的手。”
“刀在鞘中,便不会伤人。”冯渊抬起头,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
“臣,愿为陛下的刀鞘。”
“刀鞘?”环巍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哈哈……好!好一个刀鞘!”
他从软榻上,慢慢坐直了身体。
“神京城的京营,散漫太久了。”
“那群只会在演武场上耍花枪的少爷兵,也该见见,什么叫真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