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
“薛大爷,是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
薛蟠连忙点头。
“是,是,小的薛蟠。”
“我观你面相,有些意思。”冯渊伸出手,像是在端详一件玩物一样,看着薛蟠的脸。
薛蟠一动不敢动。
冯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你这身子骨,倒也结实。”
“想来,是能挨几顿打的。”
薛蟠以为他在讽刺他莫名其妙挨得几顿打。
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是咒他,也是在羞辱他。
“你……”
“子深。”水溶站起身,打了个圆场。
“文龙他性子憨直,又喝多了酒,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六皇子环苁,也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冯渊收回目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蟠却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羞愤交加。
他想发作,却又不敢。
只能端起酒碗,将那一腔邪火,混着酒,狠狠灌进肚子里。
席间,水溶与六皇子,有意无意地,与冯渊攀谈。
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闲事。
问他北境的风光,问他塞外的民俗。
冯渊有问必答,滴水不漏。
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只是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飘向薛蟠。
那目光,像一根看不见的针,一下一下地,扎在薛蟠心上。
让他坐立难安。
酒宴散时,已是深夜。
冯渊第一个起身告辞。
水溶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子深,今日之事,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王爷说笑了。”冯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说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水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的身后,六皇子环苁走了出来。
“哎~”环苁轻声道,“这头狼,怕是不好养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