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王熙凤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几乎要从榻上栽倒下去。
“奶奶!”
平儿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奶奶,您别慌,兴许……兴许是有人诈我们……”
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她自己也知道这话有多无力。
王熙凤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指甲深陷进肉里,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大口地喘着气,那双丹凤三角眼,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绝望。
她不怕查账,不怕对质。
她怕的是冯渊。
那个男人的手段,她早有耳闻。
落在他手里,死都是一种奢望。
“去。”
许久,王熙凤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是她自己的。
“奶奶,不能去啊!这明摆着是鸿门宴!”平儿哭着劝道。
“不去?”
王熙凤惨笑一声。
“你以为,我不去,就能躲得过吗?”
第二天,
王熙凤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冯渊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他没有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转头便走向一处房中。
王熙凤也挪着脚跟了进去。
平儿想跟着进来,却被冯渊拦住了。
门,在身后被无情地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王熙凤自己那清晰可闻的心跳。
她强撑着镇定,走到桌前,福了一福。
“不知国公爷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冯渊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坐。”
他的声音很平静。
王熙凤不敢不从,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子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二奶奶,真是好手段。”
冯渊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让她无所遁形。
“贾瑞为你害了相思病,你一面假意奉承,一面却设下毒计,让他活活冻死在自家院里,最后还要榨干他祖父手里最后二两银子。”
王熙凤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你……”
“你为了三千两银子,便敢插手长安府的官司,逼得一对有情人,双双投河自尽。”
冯渊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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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你经手放出去的印子钱,逼死了多少人家,你自己可还记得清楚?”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熙凤的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精明与狠辣,在此刻,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