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僵住了。
那根本不是她,她遇见道童才七日。
道童变成老道士的那年,白狐终于能口吐人言。
“我要走了。”她蹲在病榻前,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去寻真正的化形之法。”
老道士浑浊的眼里泛起笑意:“去吧……记得回来给我扫墓……”
棺木入土时,白狐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她不知道,自己眼角滴下的泪,在月光下凝成了一颗晶莹的妖丹。
第一世,她找到个书生。那人总爱在窗边画白狐,却在她现出真身时吓得跌断了腿。
第二世,是个屠户。
她幻化成美人去试探,却被当作妖孽驱逐。
第三世深秋,她在破败的青崖观前,遇见个被仇家追杀的青年。
那人浑身是血,手里却死死攥着半块刻有“青崖”二字的木牌……正是当年道童的灯笼残片!
“姑娘……”青年咳着血抬头,天际突然炸响惊雷,震得他后半句话碎在风里。
白狐只看见他嘴唇开合,而那句关键的询问被雷声扭曲成“青崖……”‘的古语……
白狐颤抖着伸手,青年伤口流出的血沾在她指尖,突然化作红线缠上两人手腕。
“原来情劫……是要这样渡的。”
“咔嚓……”安若寺内的织机突然断了一根红线。
白七七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玄煞魂尺不知何时已抵在魏明心口,而季云舒的轮回印正挡在尺锋前三寸。
“你……”魏明喉结滚动,“看见什么了?”
白七七收尺的手在发抖。
她终于明白,为何初见魏明时就觉得熟悉……他眼角那颗痣的位置,与当年道童被灯花烫伤的疤痕分毫不差。
“没什么。”她弯腰捡起地上断裂的红线,蚕丝在她掌心化作飞灰,“只是些……前尘往事。”
无脸小童突然拍手大笑:“破局啦!”
它蹦跳着指向织机,那里正缓缓织出一段全新的命格:“白七七,庚辰年生,斩断情丝,重归玄煞……”
最后一缕蚕丝化作飞灰的刹那,天旋地转。
魏明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冰冷的骨尘已重新漫上靴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常的装束,龙鳞臂上的生死印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