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鲸川坐在屋门口一把旧竹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他比在医院时气色好了一些,但依旧清瘦,脸色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胸口那道新添的疤痕在薄薄的衣衫下隐隐作痛。
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有些空茫。
屋内,沈海生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进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里。
那是赵家最后给的十万块钱。
陈秀莲在一旁默默看着,眼神复杂,有庆幸,更有挥之不去的屈辱。
“唉…”沈海生锁好匣子,重重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木匣粗糙的表面。
“这钱…拿着烫手啊。”
他声音低沉,带着海风也吹不散的沉重。
陈秀莲擦了擦眼角,低声道:“烫手也得拿着…
鲸川这次手术,赵家是出了大头,可后续的药,养身体,哪样不要钱?家里…家里是真的一点底子都没了。”
她看向门口儿子的背影,满是心疼,“这孩子心里…更苦。”
屋外,隔壁刘阿婶提着刚收的鱼篓路过,看到沈鲸川,热情地招呼:
“阿川回来啦!身子好些没?哎呀,看着还是瘦,让你阿妈多炖点鱼汤补补!咱们海边人,吃鱼最养人!”
沈鲸川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婶,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
刘阿婶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八卦和一丝好奇。
“听说…是在大城市里被人欺负了?还赔了不少钱?哎呀,那些人真是造孽哦!不过,赔了钱就好,钱最实在!你爸妈总算能松口气了。”
沈鲸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句“钱最实在”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了海面。
阿婶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说着:
“好好养着!等身子骨硬朗了,跟你阿爸出海去!咱们渔民,命是海龙王给的,没那么容易垮!”
说完,提着鱼篓走了。
沈鲸川攥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